这般等了好久没有任何动静,她便失去耐心,向君宁看去。
只见他神情肃穆,聚精会神的盯着那鱼竿,眼都不曾眨一下。
这认真的样子让严绿萼自惭形秽,虽说没钓过,可她也知道钓鱼需要的是耐心,她怎么就没有耐心呢? 想到此,她急忙收回视线,也学着他的样子认真盯着鱼竿。
君宁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不过只一眼,很快又回转过头。
他一直严肃的绷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君宁看着那鱼竿轻轻晃动,找准了机会一提,一条巴掌大的鱼被他提了起来。
严绿萼瞧见了,兴奋得欢喜大叫,激动得手舞足蹈。
“相公,相公你钓到鱼了,好大一条啊。”
大吗?
她说大便大吧。
君宁笑道:“只这么一条鱼可不够吃,咱们再吊,你也要努力哦。”
“嗯嗯,好,我这就钓鱼去。”
他们终于钓到鱼了,严绿萼也来了信心,比方才更认真。
以至于君宁悄悄来到她的身后她都没察觉。
正当她聚精会神的盯着那鱼线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大力从她背后而来,她的身子一个不稳,一头栽入湍急的河流之中。
“啊……救……相公,救……救命啊……”
她在水里扑腾,君宁静静的站在岸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严绿萼脑子里嗡的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相公,二哥哥,表哥……
救……救我啊!
正这时,君宁拿起鱼竿向她丢了过去,严绿萼急忙抓住鱼竿的一端,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撒手。
她以为君宁要救她,以为刚才看到的冷漠只是自己的幻觉,这般麻木自己,对他露出笑来。
“相公,我……”
可她误会了,君宁哪里会救她?
他只是留着她一口气让她死个明白罢了。
只听他冷冷的对她道:“不要怪我,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我不是没和你讲清楚过,是你非得逼我,非要往死路钻。”
严绿萼脸上的笑意僵住,瞪直了眼睛看着他,“你……你说什么?莫非……你要杀了我?”
君宁只冷漠的说:“你挡了我的路,我不得不这么做。”
“可是,你说过你的底线,不会杀我的,我是严家的女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
“闭嘴。”君宁愤怒的呵斥住了她,“正因为你是严家的女儿才活到现在,如若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你活这么久,还让你为所欲为?”
“我……”她哪里有为所欲为?
君宁不想在她死到临头时跟她争辩,只平静的对她道:“这些日子里,我带你出游,带你赏花,带吃烤红薯,带你钓鱼……我将你所有的愿望全都实现了,我能给你的,都给了,你应该死而无憾了吧。”
说完,他用力的捏碎了鱼竿的一头,再用力一拉。
那竹子做的鱼竿,便划破了他的手,鲜血很快就从他的掌心流了出来。
严绿萼震惊的盯着他,突然明白了他此举的意思。
就在他的血流出手心的一刹那,她的眼泪也流下来,与河水混在一起。
恐慌与悲伤同时拢上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竟然要杀了她,他竟然要杀了她?连造成她失足落实,他相救失败的假象都做出来了。
可是,身体的不适感还未消退,他们刚还在庄子里圆房,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
刚才那个对她百般怜爱的男人,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便成这般凶恶绝情的样子。
她恍然发现,自己错了。
他没有变,他从来不是温润如暖阳的人,他一直都是这般的阴沉,这般的凶恶绝情。
只怪……只怪自己太傻。
捏碎的鱼竿被君宁抛入河水之中,连着严绿萼的身体,一起沉落。
……
祁王府二公子带着妻子外出游玩,却发生意外溺水而亡,听到这个消息大伙儿都惊呆了。
前些日子的赏花,街头巷尾的出游,他们可是很高调的。
那般恩爱的小夫妻,这才短短几天就死一个,谁受得了啊?
上天不公啊,这么恩爱的人却天人永隔,这事儿说出,大家除了震惊之外,皆是感叹落泪。
而此时的祁王府中。
祁王妃已经哭晕了,不见得一定是作秀,毕竟严绿萼是她亲手养大的,她对严绿萼有是感情的。
祁王看了尸体后,哀叹说可惜,家门不幸等等,就紧着王妃身子去了。
毕竟她可是哭得晕死过去。
君宁这厢木讷的守着尸身,像失神了一般一声不吭,不过眼睛是红透了,瞧着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钱朵朵来的时候,便瞧着他这样子。
“她是怎么死的。”
钱朵朵深吸一口气,看着那红着眼睛的君宁一脸愤慨,敢说与他没关系,她可不信。
她怎么会死?前些日子偶听得他们夫妻和好了,她还奇怪来着。
不过为了君陌的立储能够顺利,他们需要做很多安排,尤其担心有人会对与大梁国的交好上作文章。
所以疏忽了后院里的事。
钱朵朵揭开了盖着严绿萼尸身的白布,看到她苍白的一张脸已经僵硬。
她是掉入河水里淹死,深秋河水转凉,不淹死也会被冻死。
“她是怎么死的?”
钱朵朵又问了一声,这回是她站在君宁面前,愤怒的看着他。
这时,君宁才缓缓抬起头来,“落水溺亡。”
说了四个字,他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管家安排着王府中办丧事,害怕冲撞了世子立储,说是不能大办,还说不能让晦气冲撞到东苑,只在他们所住的南苑小办就好。
正要问祁王夫妻,这么安排妥不妥当,却得知祁王妃哭得晕死过去,祁王陪着安抚去了。
那么家中这大事,应该交给谁负责呀?
管家思虑再三,当着钱朵朵的面问君宁,“二公子,二少夫人的丧事只摆在南苑您看成吗?”
君宁红着眼睛冷笑,阴阳怪气的道:“行,怎么不行呢?让咱们办就不错了,还敢在全府大办不成?怕是冲撞了某些人,又去宫里告状。”
原本钱朵朵没说什么,可听了他这话就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