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而是因为在那个时候，自己为了她四处寻医，已经丢掉了手中许多的实权，若是跟景家闹翻，太子之位也会保不住。
心兰她虽一直病着，却深知其中厉害关系，所以白医仙告诉她实情的时候，她选择将真相瞒下来。
并恳求白医仙也不要将那真相说出来。
“你眼看着她的病就快好了，却对她说了那样的话。你深知她的心性，明白冯歆月那么对她，她不可能为了自己活命害了冯歆月，所以，是你逼迫她自尽？”
他一直不愿意去回想，每回想一次，就犹如有人拿刀子破开他的胸膛，往事血淋淋的摆在眼前。
哪怕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几年，他们即将踏入风烛残年的年纪，他仍旧可以感觉到，那血是热的。
“心兰死后，你正好可以实施一个完美的一石二鸟之计。将她的死伪造成被杀，我以我还知道……知道，是你偷了冯歆月的香……”
他什么都知道，心里什么都明白，可是他什么都不敢去做。
这才是让他痛不欲生的。
看着景氏苍白的脸色，他缓缓蹲下声，抬起她颤抖的下巴，“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还不打算认罪吗？”
认罪？
“呵呵……哈哈哈……”
景氏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推开了皇上的手。
她后退几步，指着他又哭又笑的质问，“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可是你还装模作样的，装着信任我。你感念我的付出，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面对景氏的失控，皇上只坐回椅子上，平静的看着她说：“你的付出，景家的付出朕都看在眼中，朕感念你们的付出从来不是装的。”
景氏微微一怔，激动的情绪稍缓。
“但你要明白，功过不能相抵。”
景氏怔了怔，不解的问：“皇上什么意思？”
皇上淡淡道：“功劳是景家的，朕会记得。当然，你的功劳朕也会记得。可是你做的事，朕也不可能原谅你。”
景氏心头一跳，小心翼翼的问：“那皇上要做什么？皇上要臣妾怎么样？”
皇上淡淡道：“冯歆月的女儿找回来了，上一任白医仙对不起她，留下遗言，要君无尘帮助她的女儿，朕欠着仙药谷的人情，于情于理朕都不能拒绝。”
“所以，皇上是想认回女儿？”皇后试探性的问。
皇上道：“冯歆月本就是无辜的，你将她们母女害成这样，你良心何安？”
“这……”
如今话摊开了，她还敢理直气壮的说冯歆月杀了傅心兰，死有余辜吗？
一时间，让皇后无话可说。
“臣妾对不起她。”
皇后低下头，一脸颓然，忏悔道：“皇上说得对，不管怎么说臣妾确实对不起她们，从今以后，臣妾自愿卸去皇后之位，搬去静安宫，直此一生吃斋念佛向她们恕罪，不知可否？”
她突然的变化与妥协让人猝不及防，不过皇上很快就明白过来。
他似乎看起来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神色也慢慢缓下来。
“唉！”皇上长叹道：“对冯歆月，该恕罪的不止是你。你对不起她，朕更对不起她，所以那女孩子……”
“全凭皇上安排。”皇后认命的道。
……
没有人知道那太宸宫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那日皇上皇后出来后，皇上多了一个女儿。而二十多年前杀了人，又畏罪潜逃的冯良娣被翻了案。她虽然死了，却追封了贵妃的谥号。
再说皇后，自那日后，皇上颁了一道圣旨，削去她皇后的凤冠，变成了景妃。
景家人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一心想去宫里问个清楚。
可是谁也进不去。
虽然皇上什么都没说，但稍加打听，大家便明白了，只不过心照不宣罢了。
冯良娣当初是怀着身孕离开的，当年的人都清楚。
她为皇上生下一个女儿，这女儿如今找来了京城，又联合仙药谷的白医仙，已经找到了当年东宫里的知情太监等等……
他们为冯良娣翻了案。
具体为何，皇上不说，也没人敢问。
但从结果来看，那事与皇后有关，所以她变成了景妃，还被囚禁。
此事皇上没有放到明白上，也只能被人偷偷的私下谈论。
只是这朝中风向……
一些本就对景家摇摆不定的人，渐渐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要不要继续押宝晋王，可就不一定了。
南宫凉玥近来受到好些人的暗示，信心大增。走起路来脚下生风，时不时的都能看到他嘴角的笑容。
“妹妹，刑部的张大人近来办事利索多了，都是你的功劳。”
看到高兴的南宫凉玥，钱朵朵只是勉强的笑笑。
对景氏这样的处罚不够，远远不够。
可见他这么高兴，她也不忍打扰，所以跟着他笑道：“那太好了，五哥，若是你能夺得帝位，你娘与我的娘大仇都可以报。”
“是啊！”南宫凉玥淡笑道：“你放心，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对景氏的处罚，他的态度也一样，只觉得不够。
可是父皇偏心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从景氏到老三都一样，他们犯错，总能小惩一下便罢了。
多年来，他都习惯了。
“朵朵，虽然没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好歹这一仗是咱们赢了。他没有昭告天下，但天下人只要不眼瞎的，心里都明白。月娘娘是无辜的，你又封了公主，以后行事会更加方便。”
“嗯。”钱朵朵微笑着点头。
确实如他所说。
“那五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嘛！”南宫凉玥想了想说：“先收一部分人到麾下，逐渐瓦解景家的势力。有景家这座大山立在他们身后，做什么都会有所顾忌。”
说到这儿，南宫凉玥似乎想到些什么，不过那念头一闪而逝。
“对了朵朵，你明日就要进宫了吧？”
“是啊。”钱朵朵说：“他们说公主住在世子府中有所不妥。”
南宫凉玥神情肃穆起来，“那你进宫里去可得小心，景氏在宫里经营多年，别看她被软禁了，实则，宫里还是她说了算。”
“我明白，君无尘会跟我一起去。”
“君无尘？”
“是啊，仙药谷的白医仙呀，他会为我治病。”
南宫凉玥若有似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那你多加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