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刺杀虚惊一场,次日,大梁与西月便安排人在玉关城外交接。
完成交接后,吴将军就可以回京城复命了,而他年仅十三岁的儿子被留下来继续相送,得送到西月都城,回来后也不用回邺城,而是留在玉关城历练一番。
父子俩怕是很久都不能相见了,临出发前,父子两人一起说了很久的话。
“你长大了,应该像个成熟的男人。边关最是锻炼人的地方,等你两年后回家,你娘就给你相看个合适的媳妇。”
十三岁的少年红了一脸,鼓着腮帮子道:“男儿应该志在沙场,爹怎么又说起了娶妻的事?我还小呢。”
“爹知道你还小,但你是咱们家独苗,传宗接代也重要。”
“我……”
“好了好了,爹不说了,你快些去吧,别一会儿跟不上队伍。”
浩浩荡荡的队伍已经走了好远,吴广轩骑着马,追了好一会儿才追上。
负责接应的领头人,是个大胡子中年男人。
他是什么职位,又是敌是友钱朵朵不知而知,不过她在马车里听到那大胡子和送婚书的刘大人争吵起来。
刘大人希望尽快回京,大胡子说他没见到世子,怎么也不肯。
也不知君陌为何躲在马车里不出来见他,只听他出声呵斥了大胡子一顿,一行人马这才继续启动。
到了西月国后,倒是再没出什么麻烦,他们畅通无阻的到达西月的都城西宁。
“公主殿下,陛下有旨,大婚之前您住在行宫里。”
兆儿掀开了帘子,她带着一张红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又眼睛。
看到领着他们入行宫的,是一个白白瘦瘦的年轻太监,说话温声细雨,像个姑娘似的。
“嗯。”
钱朵朵只嗯了一声,算是应下。而后,由兆儿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世子呢?”兆儿替她问了。
那太监回道:“世子回了祁王府,祁王与王妃多年没见他,很是想念。”
君陌从没跟她说起过他爹娘的事,想着他离家之时还年幼,钱朵朵从来没有多问过。
这当头,正好太监说到了这儿,她便多嘴问了一句,“祁王与王妃都是世子的亲生父母吗?”
年轻太监明显的愣了愣,而后道:“世子自然是祁王的亲子,不过王妃是祁王的续弦妻,并非世子亲娘。”
原来如此,有个亲爹,但是有个后妈。
“公主舟车劳顿,先进屋休息吧。奴才周良,公主可以叫奴才小良子,以后就留在公主身边伺候公主,公主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奴才说。”
钱朵朵挑了挑眉,多看了这年轻太监一眼。
这个人,就是安排到她身边的下人了。
“本宫自己带了奴仆,不需要这么多人。”她很不识趣的说了一句,就算失礼,也要知道他是谁的人。
小良子诚惶诚恐的跪下来,急忙道:“公主,小良子是奉陛下之令前来伺候公主,若是公主不要,小良子也回不了宫了。”
老皇帝安排的人?
“这样啊!”钱朵朵拉长了音调,若有所思。
片刻后,才低头对他说:“起来吧,若是你表现得好,就将你留下来。”
一来这邻国公主就给他一个下马威,吓得不轻。
看着她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远,他才松了口气,小跑着追上去。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淡淡的说道:“记住,既然要做我的人,从今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主子,不要试图糊弄我。因为,没有人能在我这里藏住秘密。”
不急不缓的声音,清脆如铃,却一字一句直击他的内心深处。
初次见面的这位邻国公主,给他好大的压力。
他急忙应道:“公主放心,从今以后,奴才只忠心公主一人。”
钱朵朵这才满意的进屋休息。
小良子负责安顿她带来的几百奴仆,工匠,钱朵朵叫了林宸前去监工。
工匠还好说,但那奴仆,尤其是要近身伺候的那些人,她怎能放心?
大梁皇帝那个渣男,他安排的人,她从来就没信任过。
不一会儿,近身伺候的婆子婢女们,就在她房门外听候发落了。
“小姐。”兆儿提醒她,应该出去主持大局。
钱朵朵打了个哈欠,淡笑道:“我去睡一会儿,你出去。拿出你钱家大丫鬟的威严来,开场就将他们震住。”
兆儿开始有些兴奋,不过细想一下,又有些虚。
“小姐,外边的人不光是咱们从大梁带来的,还有好多是西月安排的。也不知他们上头的主子是谁,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能得罪的怎么办?”
钱朵朵淡笑道:“你不是不知道嘛,就装着不知道好了。反正我要立的人设就是不好惹。”
什么人设兆儿不懂,不过她听懂了,咱们不好惹。
好哇,那就趁着不知道他们谁是谁的时候好好为小姐立威。
钱朵朵美美的睡上一觉,养精蓄锐后,才有精神面对未知的未来。
兆儿身为钱朵朵身边的人,临走之前,钱朵朵为她争了个正三品令人的宫廷官职,就算到了西月国,这个身份也是拿得出手的。
“吵什么吵?”
她一出门,就大嗓门的将嚷嚷个不挺的众人呵斥下来。
“公主殿下舟车劳顿,正在里边休息,你们这般嘈嚷嚷的成何体统?吵到公主安寝,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番严词厉色还是有些效果,当即大家就安静下来,只几位年长的婆子样的人,不屑的瞥了兆儿一眼。
毕竟,她看起来不过一个小姑娘,对那些从事多年的婆子来说,她还太嫩了些。
“怎么?你不服气啊?” 兆儿随便挑了一个人出来怼。
那婆子也不怕她,直接站出来道:“我是王妃身边的人,王妃特意让我来照顾公主的饮食起居。”
王妃?
兆儿挑了挑眉,道:“什么王妃?我不知道什么王妃,我只知道在这儿公主最大,除了公主就本姑娘最大。你们所有人,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既然送来了这儿,都全得听公主的,听本姑娘的,如若不然,就滚出去。”
“什么?”
这么拽的死丫头,一语激起千层浪,她们不淡定了。
往后大家都是要伺候公主的,怎么能被一个陪嫁丫头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