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缓过劲儿来了，不过想起昨晚的事，还是心有余悸。
“唉！”皇后疲惫的叹气，说：“嬷嬷，你有没有觉得近来事儿太多了。”
老宫女想了想问：“娘娘指的是什么？”
“什么事都有，景家的，宫里的，还有今是这事儿。”
她有些生气的说：“晋王也太不像话了，怎能如此草率将人带进宫里来？若是刁民有样学样，都称自己是皇上的女儿，皇宫岂不乱套？皇家威严何在？”
嬷嬷安慰道：“这不能吧，咱们殿下还是有分寸的，是老五拦下囚车，说她是皇女。”
“囚车？”皇后扯掉额头上的帕子问道：“什么囚车？”
“殿下怀疑那女子与太子被杀一案有关，拿了刑部的文书亲自带人去世子府拿人。”
听完，皇后真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又与太子被杀一案有关了？太子的事，他们清清楚楚啊。
而且，什么叫从世子府拿人？
不是和他说过，现在的国情，不宜与西月再起争端，让他少惹君陌的吗？他怎么又去世子府拿人？
“八成又惹上了那祸精，晋王近年来，越发不懂事了。”皇后生气的道。
老宫女沉思片刻，说：“老奴看未必是因为君陌，娘娘，你说那女子会不会是……”
嘶！
皇后心头一惊，“嬷嬷，你想说什么？”
老宫女道：“那个女孩儿呀，娘娘是不是忘了？钱家小姐，疑是冯歆月的女儿，她跑了。”
“她？”想到此处，再想到昨晚自己见到了冯歆月的女儿，皇后吓得面色惨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她？会是她吗？
她来邺城，想干什么？
皇后心头突突的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成，本宫得去看看。”
她拖着病体，急忙命人给她收拾打扮一番，匆匆赶去太宸宫。
她到的时候，皇上还没到。
皇上听到晋王给自己带回个疑似私生女的女子，他也是惊诧不已。
“那女子多大了？朕怎的不记得，还有个私生女？”
皇上好笑道：“现在的小姑娘真是越来越胆大了，什么都敢说。”
跟在他身边的李公公是伺候他多年的老太监了，从他还是皇子时，一直跟到现在，皇上的事，他的心思，没有人比他懂得多。
听到皇上这么一问，再联想到他得来的消息，立刻就想到了什么。
皇上见他面色突变，停下来问，“李德子，有话就说。”
李公公立刻跪下来，“那还请皇上先恕老奴无罪。”
皇上笑道：“你都跟了朕一辈子了，朕可会因为一句话不入耳，就要你的命？说吧，朕恕你无罪。”
李公公这才敢说。
“皇上可记得，当年的冯良娣是怀着身孕离开的，如果她生下的是女婴呢？”
嘶！
是她？
遥远的记忆涌入脑海，激荡着他的心，跟着震动起来。
冯歆月，这些年来，没有人敢跟他提起这个人，更没有人敢提，她可能生下了孩子，还有皇嗣流落民间。
甚至，甚至连他自己都忘了。
又或者，不敢去回想。
皇上突然想到了那一晚，说是宫里来了刺客。
那晚他做了奇怪的梦，梦到了过去，他与冯歆月的过去，可他没有同任何人提起过。
“皇上，老奴该死。”
跪在地上的李公公见到皇上久久不语，脸色越来越沉，以为自己的话，终于还是触碰到了皇帝的禁忌，所以急得急忙求饶。
皇上早不是当初那为了情，可以不顾一切的年轻人。
步入老年的他，看尽了人情冷暖，世界百态，以及那些被权力女人所驱使而不自知的傀儡。
他要杀一个人，或者处罚一个人，从来都不会因为他说错了某一句话，或者说他做错了某一件事。
而是因为这个人该死，不过是借着这些小事发落而已。
他早就失去了所爱之人，又辜负爱自己的人。
没有了父母，兄弟姐妹，也失去了儿子的信任，仅剩下的‘朋友’，大概就是跟在他身边的这几个老宫人了。
想到此，心中一片悲凉。
皇上低头看了看惊恐的李公公，苦笑道：“这是做什么？起来吧，朕说了恕你无罪。”
李公公磕了个头，这才敢站起来。“谢皇上。”
皇上长叹一声说：“走吧，该来的总要来。”
该还的债，总要还。
刚到殿外，就听到皇后的惊叫声。皇上面色一沉，加快了脚步。
“是你？原来是你？”曾经入宫的那个调香师，她曾怀疑过她，可是被她糊弄过去了。
皇后早没了高贵的样子，看到钱朵朵一脸的惊恐。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她身边的老宫女才急忙拉住她，安抚她，让她稍安勿躁。
这些年来，他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万不能在阴沟里翻了船呀。
“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
所有人都跪下来行礼。
皇上一脸铁青的站在殿门前，深远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
“发生了什么？”最后目光落在了君陌身上，“世子不是在府中养病吗？怎么也出现在这里？”
君陌一脸无辜的说：“原本是在府中养病，可晋王说我的人与太子被杀一案有关，将我一同抓来。半路又被秦王拦路，说朵朵是皇女。我的人，哪能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所以，我才跟来了这儿。”
皇上的目光这才不得不放到那白衣女子身上。
他注视她片刻，微微眯了眯眼，这才问道：“他们说的人，就是你。”
钱朵朵颔首，并没有开口说话。
“你为何不露出你的脸？”皇上的声音越发威严。
“因为……”钱朵朵这才出声，声音那般清脆。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脸上的面纱也被她揭了下来。
面纱下，露出一张脸，一张让那们熟悉又恐惧的脸。
皇后吓得当场尖叫，皇上亦是惊得面色苍白。
李公公瞪大了眼珠子，直言道：“冯……冯良娣，与冯良娣好生相似，皇上，您看这……”
皇上摆手，阻止他说下去，而是深吸一口气问：“你的生辰？”
钱朵朵报出了自己的出生日期，正与当初太医算出的那个孩子的出生日期不谋而合，不过相差几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