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刚过,他又正好是管粮草的小官,这个借口,没有人会怀疑。
“没有,舅舅不在城中。”君宁冷着脸说。
“哦,不在呀。”君陌想了想说:“出了这么大的事,舅舅不知怎么可以?那我便派个人将舅舅接回来吧。”
君宁立刻变了脸色,“此番告诉舅舅,他怎么受得了?舅舅就绿儿一个女儿,他年纪又大了,他……”
“年纪大吗?”君陌淡淡说:“舅舅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
那些年他邋邋遢遢的,又不修边幅,看着老而已。
“玄笙,好好守在这里,在世子妃回来之前,不准任何人碰二少夫人。”
君陌当着他们的面吩咐,玄笙高兴的领命,这下没人敢赶她出去了。
接下来布置灵堂,有许多下人入内,打算给严绿萼净身,换上丧服,可玄笙都没准。
她拦在众人面前,就说是世子吩咐的。
世子的身份可不比从前,他很快就要做储君了,地位比祁王高,他亲自发活没人敢不听。
君宁狠狠的盯着她,想坏事。
可是君珞怎么都不信严绿萼是意外身亡,一直缠着他问懂问西,弄得他分身乏术。
如此,撑到钱朵朵将长公主请来。
君宁紧皱起眉头,竟然惊动了长公主,是不是太过份了?
“大嫂,就不怕冲撞了姑奶奶,你担得起这责任?”
钱朵朵一脸无辜,将长公主请来完全是凑巧。
她去皇上哪儿求圣旨,不巧长公主也在。
她是皇室中最家管闲事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能不来?
“好了,是本宫偶得这消息自己来的,正好在半道碰到了世子妃,便顺路通行。”
长公主面容冷峻,却撒谎为钱朵朵结尾,让她惊讶得很。
后来一琢磨,便明白了。
长公主信奉的是立嫡立长,小事上对他们该骂则骂,大事上支持的还是君陌。
眼瞅着君陌立储在即,他的妻子,自然不能落下半分污点。
这查妯娌的死因,怀疑的是家里的兄弟,一个弄得不好,就会被人弹劾打压兄弟,那便不美了。
“幸好姑奶奶明事理,不然二弟又得说我没安好心了。”钱朵朵说了一句,微笑着让在一边。
“你……”你不要太过份。
君宁咬牙切齿的样子,可长公主在这儿,他不敢怎么样,只能生咽了这口气。
“哼,好啊,正好让姑奶奶做主,查明真相,也让绿儿得已安寝。”
他嘲讽的看了钱朵朵一眼,这让钱朵朵心里没底。
心里寻思着,莫非他早就料到这一遭,做得天衣无缝?
很有可能呐,他既然敢动手,想必早就设计好每一环节。
他是皇族,又不可能像平民,不承认就抓进大牢里打一顿。
况且他死了媳妇,他是受害者。
除非有切确的证据拿出来,不然,就算所有人都猜到是他干的,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想到此,她隐约觉得事情棘手起来。
趁着君宁正与长公主说话之际,她招过了玄笙小声的道:“去将严家舅舅请来。”
玄笙说:“放心,师兄已经让人去请了。”
那就好。
长公主让人请了太医,还有宫中的女官验尸。
她们走得匆忙,这些人是过了一会儿才到祁王府。
先是太医上前查看,片刻后,对长公主说:“回长公主,二少夫人确实是溺水而亡。”
“没有其他原因?”
“我们只能看到表象,没有。”
长公主摆摆手,“那你们退下吧,请周嬷嬷过来看看。”
周嬷嬷是宫里的女官,当初老皇帝还年轻时,皇后贵妃们都在位,后宫的争斗亦是十分惨烈。
不时的死个宫女,娘娘,公主皇子们,到底是怎么死的,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周嬷嬷围着尸体看了一圈,对长公主道:“长公主,奴婢要为二少夫人卸衣,请闲杂人等都出去吧。”
长公主摆手道:“所有人都出去。”
君宁凑上前,正要说什么,被长公主将话堵了回去,“你也出去。”
所有人都出去了,屋里只留下长公主和那周嬷嬷。
院中的钱朵朵若有所思,片刻后,吩咐玄笙道:“将丫鬟们都招来。”
玄笙皱眉,“全府的丫鬟?”
钱朵朵好笑道:“当然不是,将南苑的丫鬟们都招来就成。”
君宁一黑脸,“当我是死人?这是我的院子。”
“去,别理他。”钱朵朵淡淡的吩咐。
“你们敢。”君宁怒气匆匆的拦着。
这厢君珞走来,拦在他的面前冷冷的道:“我跟你一起去。”
“珞儿你……你是我的亲弟弟。”君宁咬牙道。
君珞只说道:“所以我才要还二嫂一个公道,也还二哥一个公道。”
说完,他便跟玄笙领路去了。
有了君珞的帮助,将南苑的下人们都聚集起来,便会容易得很。
此时院中只剩下君宁与钱朵朵,钱朵朵嘲讽的对君宁说:“听闻你从不回南院过夜,你还记得这是你的院子,真是难得。”
“你……”君宁一阵窝火,“你让人监视我?”
“啧,用得着监视?这不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吗?”钱朵朵冷下脸来,眼神微眯,原本褐色的眼珠颜色逐渐变深,黑得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君宁。”
她的声音,让君宁全身一震,狰狞的表情也慢慢平和下来。
“大嫂。”
“君宁我且问你,严绿萼是怎么死的?”
正午的阳光洒下来,照在人的脸上身上,本就让人昏昏欲睡。
钱朵朵的声音,犹如来自遥远的天际,一股香味儿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带着阵阵桂花香,让人遥想到了那片桂花林。
桂花林外,有一条河……
“她,她是淹死的。”君宁木讷的说。
“淹死的?”钱朵朵继续问:“她是怎么淹死的?”
“因为……”
“二公子。”
就在君宁即将说出严绿萼为何会淹死的时候,赵雨嫦出现了,并成功将君宁的思绪拉回来。
中途被人打断,让钱朵朵胸口一疼,袖中的手握紧,面色难看。
是她太心急了,在南苑的院子里,随便出现一个人都可能打断,她不该在这时候对君宁出手,还打草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