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夜擎御出事的版本有很多,其中不乏有阴谋论,只不过那些版本都是人云亦云,当真的听到内幕,鹿青笙仍旧有所触动。
“你们……是亲兄弟吗?”原本鹿青笙还在气头上不想理会,夜擎御的一番话让她感慨万千,夜家远比她的想象中更可怕。
外表看似高不可攀的大树,实则里面早就被蛀虫所侵蚀腐烂。
夜擎御和夜清寒长相有几分相似,只是风格不同。
“同父异母,我母亲是父亲第二任妻子,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但从小到大我一直敬重他,将他当成亲大哥,他对我做出那些事的时候我是不愿意相信的。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甚至觉得这是别人为了中伤我们感情而传出的谣言。
如今想到小时候的那些时光,他又带有多少真情呢?从小到大他不是将我当弟弟,而是将我当成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他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我说这些不是向你诉苦,你说过不了解我的一切,从现在开始,我会让你重新认识我。”
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面容,只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她顿了顿回答,“那……这些年你都在伪装?”
“面对从小就在策划的他,当年我一败涂地,差点命丧他手,这几年我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真相,就是怕会给你带来危险,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那人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阿笙,你放心,他对你做的事我会千倍万倍还给他。”
他的声音带着沁骨的寒意,他在自己面前温和了许多,也仍旧改变不了他骨子里就是一匹狼的事实。
“南宫芯车祸和你有关?”她问得直接。
“是,她该死,三番五次设计陷害你,就算没有夜清寒,我也不会放过她。”
说到底,夜家的人都是一样的,鹿青笙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你们要怎么斗和我无关,只有一点,我要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他轻轻的拥着她,“阿笙,我会保护你们,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最重要的人。”
鹿青笙没有说话,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叶,她的命运和外面随风飘摇的树又有什么区别?
就算她嫁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夜三爷,可她对他到底没有爱意,如今有了这个孩子,她更觉得茫然,似乎她是为了孩子而活,而她自己……好像永远都被束缚着。
从前是为了母亲的病,如今又被层层束缚牵绊。
什么时候,她才能为了自己好好的活一次?
南宫芯的车祸意外闹得沸沸扬扬,很少有人知道鹿青笙出事,白幽却收到了风声。
夜深,白幽站在窗边点燃一支烟,英俊的脸上一片怒意,“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不过你放心,我调取了她的病例,除了手伤比较严重,其它还好,只是瘀伤和擦伤。”
“比较严重是什么程度?”白幽显然很在意这点。
白默调出照片,“看吧。”
看到那血肉模糊的手臂,他们比谁都清楚鹿青笙的肌肤有多好,那样完美无缺的手上竟然多了这样一道伤口,即便是愈合恐怕也要留疤。
“谁做的?”
“初步判定应该是夜家夺权将她牵扯其中,就在她出事不久后南宫芯出了车祸,很显然是他做的。”
“呵,伤都伤了,再来报复有什么意义?既然他护不了的人那便交给我来护。”
白幽的脸在冰冷的白炽灯下显得更加冷漠,这样的话白默丝毫不意外,“我们将笙儿带走?”
“暂时不用,女人心软,为了这个孩子她暂时不会离开,等……”
“还要等到几时?”
“等到她彻底绝望,夜家就是个大染缸,争斗暂时不会结束。我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也行,那南宫芯如今已经成为夜清寒手里的弃子,我们要不要……”
白幽一口咬定,“我要她的手。”
“我明白了。”
南宫芯躺在病床上,做了一天的手术,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一种痛,身上插着各种仪器,她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只觉得刺目得让人觉得可怕。
从她出事到现在已经有一天的时间,到目前为止,除了几个南宫家的人来看了一眼,夜清寒连影子都看不见。
身边只有一个小助理对她嘘寒问暖,“芯姐,要不要喝水?”
“我不渴。”
除了身体的疼痛,还有心理,这场意外分明就是有人蓄意而为,就因为鹿青笙遭遇车祸。
也许在她还没有离开别墅之前,夜清寒就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所以才会和她分车而坐。
夜家的男人,果然一个比一个冷酷!
到了这一步,南宫芯也心知肚明,为什么他从来不提结婚的事,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和自己结婚。
哪怕自己委曲求全,哪怕自己隐忍,哪怕自己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从头到尾她只是夜清寒手里的一颗棋子。
如今鹿青笙怀了夜家的骨肉,夜三爷苏醒过来,对夜清寒来说是莫大的打击,他自然再顾不上自己,不仅如此,他还无情的将自己推出去给人泄愤。
可恨!
南宫芯心里恨透了那人,但……一切已经无法逆转。
自己嫁入夜家无望,从自己出事到现在,别说是夜清寒本人,夜家无一人来探望,南宫芯的恨意深入骨髓。
夜清寒!!!
那三个字铭心刻骨。
“芯姐,你一定很痛吧。”小助理看着她那苍白憔悴的脸色心疼不已,她的身体各处,包括脏器都受了严重的损伤。
“身体哪有心里的伤疼?”她苦涩一笑,如今的她只比植物人稍微好一点罢了。
身着白大褂的几人进来,“南宫芯,你的伤势很重,我院无法给你下一步治疗,你的家属已经签了转院协议。”
“现在?”南宫芯显然有些意外。
“是,现在。”
“这件事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我拒绝。”南宫芯觉得有些怪异,几人来者不善。
“那就由不得你了,你的家属已经同意。”
小助理上前阻拦,一人出示同意协议,“让开,她要是有事你能担得起责任?”
小助理只得闪开,任由着众人推她上车,南宫芯恐慌起来,“放开我,我不转院!”
她被强行带走,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推进一间手术室。
刺目的光晃花了她的眼睛,南宫芯满脸恐惧。
一个身穿手术服的男人出现,“南宫小姐,接下来由我给你做手术。”
南宫芯忍着心里的恐慌,“什么手术?”
那男人有着一双淡漠的双眼,毫无音调的声音响起:“截肢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