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抬爱,臣女惶恐!”林夕奕连忙躬身。
“朕看见你,就如同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在朕这里,不必拘谨,来啊,看座。”越帝坚持道。
太监搬来一把椅子,摆在殿侧,林夕奕再三谢过,僵着后背坐在椅子上,不时抬起头朝四周小心看着,甚至看到了越帝脸上。一旁的老太监心中直摇头,心中一根弦吊着,生怕这位看起来不甚通礼数的郡主做出什么有违礼仪的事。
没想到越帝倒是被她的神态勾的兴味盎然,先起了话头:“夕奕在看什么这么有趣?”
林夕奕脸上一惊,连忙低下头,局促道:“陛下恕罪,臣女只是……只是从没来过这样庄严堂皇的地方,一时……一时失态……”
越帝露出了点笑容:“都说了不必拘谨。给安宁郡主倒茶。昨儿朕吃的那个紫玉糕,也上一份。”
林夕奕受宠若惊起身谢恩,越帝摆摆手让她坐下,忽然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夕奕这些天清瘦了不少。林爱卿之事固然难以排解,但你父亲是我大越栋梁之臣,朕没能让他享过几天清福,实在有愧。是朕对不住你们。”
林夕奕低下头,眼眶蕴出了些红色,还是强撑着开口:“陛下对林家恩重如山,爹爹也常说,能为大越和陛下而死,是身为将士最好的归所。所以陛下千万不要引咎自责,还是保重龙体要紧。”
越帝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林夕奕的脸色,连忙又手指揩了揩眼角,笑道:“看朕,也是年纪大了,总提这些让你伤心的。来,紫玉糕有了,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林夕奕接过老太监端上来的糕点,刚送进嘴中一口,越帝笑眯眯又问道:“夕奕这次前来所为何事啊?”
话入正题,林夕奕连忙放下糕点,面泛难色:“其实这次,臣女是有件事想请陛下安排。”
“但说无妨。”越帝挥了挥袖子,端坐在龙椅上,脸上虽然笑着,可那股常年浸润骨髓的威严自然而然泛了出来。
“是臣女的弟弟,祈白。陛下新近为他封了军衔,可祈白年幼,也从未接触过军务,是以这几天都在焦躁惶恐,臣女与他谈过几次,察其心事,这次来,就是想请陛下收回成命。”
越帝一挑眉头,脸上出现几分讶异。大臣被封赏时,往往也有此等谦辞,可那不过是场面话。像林夕奕这样愁眉苦脸当真当做一件大事来提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这说的是什么话。眼下不会,上手学起来不就行了吗?祈白年龄虽幼,可毕竟是男子汉,又是振国将军之子,难不成连这点难关都攻克不了?”
林夕奕急得不顾形象抓了抓头发,又道:“祈白从小跟在柏业先生门下受教,学的都是笔杆子上的功夫,原本就对军营中的气氛难以适从,现在要他跟人学习这些,他也确实觉得无从下手。”
越帝敛了笑意:“他现在也是时候扛起林府的责任了,总这样像个孩子可怎么行?林镇风骨在前,你也巾帼英雄,他可不能给林家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