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张府一事,孟春的成就感极高,当再次路遇不平时,第一个念头便是挺身而出。
孟春寻声而至,将大青龙拴在附近客栈门前,给了小二几两银子,声称自己要在此住店,这些钱则是照顾马匹的赏银。
行礼背在身上,费尽周折才挤进人群之中。站在人群前面,视野特别开阔,里面发生的事一览无余。孟春抱着肩膀,仔细观察着所发生的一切。
一个年轻的菜贩此时正与几个衣着华丽的家丁争执不休,为首一人的衣着更是华丽,从款式来看定是府中管家。
争吵了一阵后,家丁一众怒火难平,管家一声令下,便要挥拳打向年轻菜贩。
就在闪躲的一瞬间,菜贩腰里的一枚玉佩勾起了孟春的兴致。也正是因为这件玉佩,孟春跳出人群,抬手推开几名家丁,护在菜贩身前。
嬉笑着和对方说道:“看您几位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会和一介贩夫动怒,咱们都消消气,万事以和为贵。”
其中一名家丁十分跋扈,拧着眉瞪着眼,用手指着孟春的鼻子,连连骂道:“还真有不开眼的,我们孙府的事儿,你也敢插手?”
孟春未曾动怒,依然笑道:“贵府想必在城中也是首屈一指,我看不如这样,今天的事,你们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该办事就去办事,若无事可办,那就我来做东,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且不更好?”
那孙府的管家嘲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乡巴佬,竟也想与我们结交,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就让你好好瞧瞧,咱们孙府的厉害。”
说完,管家一挥手,所有家丁一哄而上,将孟春与菜贩统统围住。
在孟春看来,别说是几个家丁,就算面前的是几个武林中人,他也不放在眼里。见对方不给自己机会,只好还击。但手下却收紧了力道,在能不伤人就不伤人的情况下,让对方频频败退。
此时菜贩无从插手,只好站在一边加油助威。严防紧盯对面,怕有小人偷袭。
人群中,有一尖嘴猴腮之人,慢慢退到后面,一扭头不知跑向何处。
打斗正酣时,一队刑部官兵不知因何至此,见打斗之事,上前制止。控制住孟春与菜贩后,反而是放走了孙府的管家与家丁。这让孟春十分恼火,本想发作,去不想自己竟被铁链锁住了手脚。
菜贩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两个人在一群官兵的推搡中,押往刑部大牢。路旁还有一校尉打扮之人,见孟春与菜贩被押走,转身走进了一条昏暗的胡同。
期间无论孟春怎样发问,这些官兵就是不答话,连理都不理他一下。这让孟春郁闷至极,哀怨不断。
一旁的菜贩连声致歉:“这位兄弟,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跟着我受这样的罪!”
“大丈夫,路遇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但我见你应是功夫不赖,为何忍气吞声的不还手呢?”
菜贩叹了口气:“唉……你是不知道,这孙府上下没一个好人……”
不等菜贩把话说完,其中一个官兵,踢打了他一下,让其将嘴闭上。菜贩也是真听话,只这么一下,便将嘴闭的死死的。
押进牢房后,才敢再次说话。孟春也是哭笑不得,心想这人的胆子也太小了,虽是贩夫,但也不至于懦弱成这样。
关押他们的牢房很大,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有一人被押在此。三个人年龄相仿,没多长时间,便熟悉了起来。
这时孟春才知道,这菜贩名叫陶浪。此人身高五尺三寸,肤色姜黄,一对小眼睛如同黄豆一般,蒜鼻薄嘴。在城中以贩菜为生,从小习武,只是不怎么与人交手。
不仅如此,孟春还了解到,那群家丁确是孙府中人,府中员外名叫孙三石,仗着背后足矣震慑一方的势力在城中胡作非为,无人敢惹。
起初,陶浪每日都要为孙府送菜。开始还好,价格也算公道,但时间不长,孙府管家就以蔬菜品相不佳为由,扣了近一半的菜钱。
陶浪不服,找孙员外说理,不成想员外爷大力赞扬管家的做法,反倒是命家丁将陶浪打出孙府。
至此,陶浪一气之下,便不在给孙府送菜。可这一举动却惹恼了孙员外,用他的话讲就是:“陶浪不给我送菜,还敢跟我顶嘴,这就是不给我面子,这人决不可轻饶。”
此后孙三石便命下人,隔三差五就来陶浪的菜摊找事,闹的他是敢怒不敢言。
孟春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还手,再次直截了当的问道:“虽不见你动手,可单从躲闪的技巧来看,你的功夫一定不俗,可为何不还手,甘愿受此欺辱呢?”
陶浪叹了口气:“但凡我要是有个安身立命的产业,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我。这不是为了生存嘛,他们欺负我,又伤不到我,就当一乐儿,我也不往心里去。”
孟春惊叹道:“你还真是伟大……”
“我最大的理想,就是攒足了银子,娶上一房媳妇,再生上几个娃娃,便可安度此生啦!”
另外一人,名叫童桑落,身高五尺一寸,大头圆脸,微胖的身体,给人一种很扎实的感觉。此人本是城中一个走街串巷的银匠,也是得罪了孙府的员外孙三石,被冤枉至此。
说起来,童桑落也是够倒霉的,那一日正逢他的生日,就在一间小酒馆自斟自饮。因其最爱吃饺子,所以就点了一盘饺子果腹。
邻桌坐着的正是孙府之人,说来太巧,这一日也是孙员外的寿辰,为了体现自己亲民,才选了这间小酒馆,一干家丁与管家正在为其庆贺。喝到一半,孙员外起身小解,回来时正好看见童桑落在白嘴吃饺子。
借着酒劲,说了他几句:“吃饺子就得蘸醋,如若不然岂不是白瞎了这美味的饺子。只有狗,吃饺子才不蘸醋。哈哈哈……”
两句话,惹得一众家丁大笑不止。可这却惹恼了童桑落,放下筷子回击道:“蘸不蘸醋是我的自由,只有狗才关心别人嘴里的食物。”
孙员外欺行霸市惯了,怎么能允许他人用这样的言语跟自己说话,又是酒意大发之态,与其发生了争执。
管家与家丁,为了在员外面前显示自己的忠心,便与童桑落动起了拳脚。
这童桑落别看是银匠出身,但身上的武艺也不是白给的,十几名家丁,借着酒劲愣是不得近身。
孙员外一气之下,命人叫来刑部官兵,将童桑落关押于此,事后便没在过问。
期间,不知情的狱卒多次询问因何被押,得到的回答都是吃饺子没蘸醋。狱卒认为他说话不老实,多次对其进行殴打。可童桑落从未屈服,无论谁问得到的答案都是这一个‘吃饺子没蘸醋’!
听后,孟春不由得竖起大拇指,指着童桑落对陶浪说道:“你看看人家,这才叫血气方刚的汉子,你在看看自己,真是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在怎么血气方刚,不也和我一样,都被关在了这里。出也出不去,连个申冤的地方都没有。”陶浪的话十分丧气,让另外两个人,十足的无奈。
为了不让自己的心情更糟,孟春换了个话题,三个人这才其乐融融的畅聊起来。
聊得正欢时,三人忽听外面有人说话,尤其是孟春,觉得其中有一人的声音十分耳熟。纷纷站起身来,趴在栏杆之上,看向外面。
那说话之人,跟狱卒说笑了一会,便推搡着一人,朝着牢房走来。
当此人来到近前,孟春惊呼一声:“花朝,真的是你,我就说这声音十分耳熟,原来真的是你。”
押送囚犯之人正是六扇门的总捕头花朝,见孟春被关在牢狱之中,惊讶的问道:“孟兄,你怎么落得如此地步?”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囚徒推进另外一间牢笼。
孟春憨然一笑,简单的讲述了一下经过,对他说道:“兄弟,这里你再熟悉不过,能不能把我们放出去,还有我们的随身物品都被他们收缴了,一并给我们取回来吧。”
花朝同样笑道:“这些都是小事,你们等我一下,我去跟狱卒打个招呼,便放你们出来。”
花朝走后,陶浪大喜过望:“没看出来啊老兄,六扇门的总捕头花朝你都认识,看来咱们一会儿就可以出去了。”
说完还不忘看向童桑落,对他同样说道:“别担心,有花捕头作保,你也能跟我们一起出去。”
这话孟春没有反对,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众人左等右等也不见花朝回来,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孟春担忧的说道:“他怎么去了这么久,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陶浪到是想得开,劝解道:“咱们是被孙三石冤枉进来的,自然要费些周折,上下打点一番,你也不必担心,说不准花捕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还真和他说的一样,陶浪说完这句话没过多久,花朝便小跑着回到了这里。
但见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沮丧,孟春心里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而陶浪则满心欢喜的问道:“怎么样花捕头,我们几个什么时候能出去?”
花朝也没看他,而是对着孟春说道:“你们几个出不去了,刑部发了判决文书,三个人都被定了死罪,准备秋后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