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友嘉崩溃大叫,摇晃着孟春的身体,大声的呼唤着他的名字,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被打到窗外的花朝,踉踉跄跄的与牛神医跑了过来。
只见那牛神医迅速查看孟春的状况,随后铆足了全身的力气,向孟春的胸口捶了三拳。
姬友嘉急忙阻拦,惊慌问道:“神医您这是要干什么,他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打他?”
牛神医甩开姬友嘉的胳膊,继续捶打着孟春的胸口,微怒着说道:“他现在被一团气堵住了心肺,若是不将这团气砸出来,堵在的淤血也就排不出来,若是在迟些救治,就算大罗金仙到此也救不活他。”
捶了几拳后,急忙对其他人说道:“这么捶不管用,得把他架起来,使其上下畅通,再捶几拳试试!”
看牛神医已经没了力气,花朝自告奋勇来接替他的位置。童桑落、陶浪架着孟春站在对面。
花朝举起拳头犹豫了一下问道:“神医,这得用多大的力气?”
“有多大劲儿就使多大劲儿,只要别把他打死就行!”
花朝听后对着孟春的胸口猛击一拳,这一拳的力道足可以将一根木桩打断,但孟春却一丝反应都没有。第二拳挥出后,孟春还是没有反应。
此时牛神医急切的喊道:“速度快点,力道在重点……”
花朝狠了狠心,快速挥出十六拳,拳拳正中心口。若是打在寻常人身上,这几拳足矣要了对方性命,但孟春的胸膛却无比的坚实,虽有些皮外之伤,其内腑并无大碍。
挨过十六拳,孟春有了微弱的呼吸,众人大喜,正准备将他抬到床上的时候,牛神医忽然阻拦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接着打,照着刚才的样子做,直到吐出淤血为止!”
听到这话,姬友嘉更加的崩溃了:“神医啊神医,在这么打下去一定会把他打死的,咱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是啊,牛神医,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其他人也急忙跟着求着情。
那牛神医极为坚定,语气没有一丝犹豫:“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若是你们不忍心,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牛神医转身就要走,花朝猛然暴吼:“好……我打……”
吼罢,拳拳急似流行,拳拳重如夯石。打了不到四十拳,孟春忽然口喷鲜血,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最后又呕出几口黑紫色的血液,随即昏迷过去。
看着他的状态,牛神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了,准备一锅鸡汤,明日苏醒时给他喂下,补一补原气就可以了。”
神医走后,姬友嘉去准备鸡汤,花朝按着胸口坐在椅子上,陶浪关心道:“你的伤要紧吗?”
花朝摆了摆手:“无关紧要的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要不你去休息一下,我跟桑落两个人看着,你就放心吧。”
被击飞的那一拳确实重了些,花朝胸前的皮肉都被打裂了,血液已经渗过了衣服,胸口有些憋闷,在确认他们两个人可以之后,回房休息。
第二天中午,孟春从昏迷中转醒过来,看着眼前众人惊喜且憔悴的面容,想要说话,却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姬友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俯身说道:“你都要把我们吓死了,以后什么事儿往开了想,别总钻自己的牛角尖。”
之后的时间里,孟春的情况越来越好,第五天的时候就能下地走动,第七天时便可活动自如,十日之后如最初那般生龙活虎。虽然时间超出了预想日期,但这样的恢复速度也比常人快了数倍乃至数十倍。
临行时,除了结算住店以及日常用度外,还特意多准备出一些作为谢礼,其中包括了那百坛佳酿的银钱。掌柜虽是百般推脱,但最后执拗不过这些人也只好收了下来。
由童桑落领着,孟春及其众人又来到牛神医的住处与之告别。在留下银钱作为谢礼时,竟被牛神医用药罐打出门外。无奈,只好再从客栈掌柜那里运来百坛佳酿,这次牛神医没有推脱,而是爽快接受。
随后的路程,众人是晓行夜宿,遇风避风,遇雨躲雨,逢山阻河,平踏而往,一路上也算是相安无事。
一行五人来到鹿儿岭,发现这里竟然全都是高山密林,别说什么村落了,就连一户人家都不曾发现。
看着手中的地图,孟春抱怨道:“这图不会是画错了吧,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驻扎山寨的地方啊,这机关阁更是连个毛都没看见。”
花朝接过地图看了一眼,嫌弃的说道:“你能不能先将地图看明白了再说话,咱们离着目标地点隔着十几里路呢,瞎抱怨个什么劲儿啊!”
姬友嘉则在一旁讽刺着:“一定是五毒汤把他脑子毒坏了,以后的日子可能会一直傻下去……”
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孟春喊道:“你们等等我啊,把我一人扔在这儿,就不怕我走丢了吗……”
又行出十三四里,众人在一个山坡上停下脚步,拴好战马,向下看去。只见一排排土木结构的房屋将一座二层阁楼围在中间,边界用木板做成的栅栏围住,形成一处恰似军营的圆形营寨。
此处有两个寨门,各有四人把守,寨子内部,两队十人组成的巡逻队,巡看着寨内的安全。其他人或是闲聊或是饮酒,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目之所及,大约一百二十几人,房屋之内便不得而知。
花朝用手一指,对其他人说道:“这里应该就是图上所绘的猎盗寨,而顺此五里,便是机关阁的位置。”
扒开碍眼的树枝,孟春惊奇的说道:“叫张天功的人可以啊,竟把一伙飞贼管理的如此有序,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花朝不屑道:“终究是一群乌合之众,除了梁上技艺高超,其他之处根本不值一提。”
孟春反倒饶有兴致的用手一指:“我的总捕头,你还真别小看了这群乌合之众。你看这些建筑的摆放,就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
孟春笑道:“以西南方向的寨门为例,此乃生门,门后兵营以一长、两短、两短三纵排列为艮卦,处九天之位,故所对之门则为生门。再看与之对应的东北方向那座寨门,那里……那里是……死门……”
孟春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只顾盯着营寨,一字不发。
花朝感觉些许奇怪,推问道:“你到是往下说啊,说一半留一半,这也太吊胃口了吧……”
孟春也不看他,依然盯着营寨,只说了句:“兵甲阳盾一局,驻营!”
花朝顿感不妙,不在打扰,任凭孟春随意观察。其他人不解其中之意,抻头看去什么也没看明白。
陶浪拍了拍花朝的肩膀,小声问道:“刚才说了那么大一堆,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又是在看什么?”
花朝同样小声回道:“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咱们先不要过去打扰他。”
孟春手里摆弄着一根树枝,一只脚踩在一块高石上,看了半晌忽然嘴角上扬,一手掌心向后朝下,嘴里轻声念道:“起居排宫……”
掌心连续击发三股内力,在地上刻画出一幅遁甲图,其内里分布与山下营寨分毫不差。回过身来,对着遁甲图在发一股内力,刻画出数条纵横交错的轨迹,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众人聚拢,等着听孟春的解答,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张嘴说话。
陶浪不耐烦道:“你这是在搞什么鬼,山下营寨与这遁甲图又有何关系?”
孟春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这便是我从小刻苦学习的兵之遁甲,此乃兵甲阳盾一局,驻营之盘,属排兵布阵的一种,常用于抵御偷营劫寨。”
花朝忙说:“你的意思是,猎盗寨寨主张天功也会遁甲术?”
“他会不会我不知道,但这局盘确无半点差错。中规中矩间,透露着点点杀意!”
“快跟我们说说……”
孟春手指局盘娓娓道来,猎盗寨寨门分别为生死二门,再看巡逻兵走动的位置,均绕开死门三丈之外,充分说明这里布有陷阱暗坑。再看生门方向,虽是杂草丛生,但目之所及之处均为开阔地带,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逃不过守兵与巡兵的眼睛。
而中央所建二节楼阁为主将所住居所,二楼之上,号旗闪动,旌鼓阵阵,所发号令绝无落空。所有人可在第一时间进入战备状态,使来犯之敌落入其股掌之中。
营寨之中表面看只有百十来人,这些只不过是疑兵,在土木结构的房屋之内,最少还藏有七百多人,以供主将调动。这些兵机动性很强,无论什么地方遇袭,都可在最快的时间赶去支援,绞敌于营寨。
这一番言论,众人只觉神乎其神,全都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花朝问道:“这么说来,咱们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吗?”
孟春笑道:“既能摆阵,就有破阵之法!”
“你可会这破阵之法?”
孟春精神抖擞:“当然,我可不是那种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
“要我们怎么做?”
“且听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