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平王妃,冯惠湘倒是极为欣赏的,不过也是和对桑璎的欣赏一样罢了,毕竟三人各自为政,道不同不相为谋,相遇也不过是棋逢对手,最后总有那么两个人是要输的。
平王妃这辈子最失败的应该就是生了伍绮柔这么一个女儿,虽说她是尽心尽力在教导了,可是怎奈伍绮柔满心都是公子渊?若是不面对公子渊倒还好,可是这一旦碰上和公子渊有关的事情,那脑子简直就是蠢钝如猪。
当冯惠湘从明月宫出来的时候,紫纤不由皱了皱眉:“主子,这敏秀侧妃也未免太不识礼了些。”
冯惠湘笑笑:“我也不曾给过她脸面,她又怎么能给我一个脸面?这种事情,我倒还是不放在心上的,不过昨日那件事情……”顿了顿,冯惠湘眼中冷光一闪:“我也定是要叫她明白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这边儿,桑璎看着离开的主仆,手里依旧不紧不慢地扫着水面上的茶,白芨在一旁看了看:“主子,这冯侧妃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您中毒的事情指不定就是她干的呢。”
闻言,桑璎不由抬眸看了白芨一眼,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我说白芨,你怎么的就不想想昨儿个那件事情是你家主子自己作的呢?”
“什么?”白芨一怔,猛然抬眸看着桑璎:“是您做的?”
桑璎笑着点点头:“这种事情,自然要自己做才放心,若是叫别人做,万一量多了,我岂不是就没命醒来了?”
“主子!”白芨回神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您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身子呢?竟然连奴婢也瞒着!那看来昨儿个殿下倒也不算是冤枉咱们了。”
桑璎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往靠背上挨了挨,微微眯着眼睛,一副享受轻松的模样:“自然不是冤枉了,再说了,昨儿个我不是都与殿下认罪了?可是殿下愣是不信啊,我有什么办法?”
白芨已经不知道该对自己任性的主子说些什么了,而此时的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的后续。
夜里的昌华宫依旧在门口点起了两盏红灯笼,冯惠湘正在里头沐浴更衣,昨儿个殿下没能留宿昌华宫便叫她今儿早上明里暗里地遭了旁人背地里的指摘,今儿个怎么也得将人留下才是。
她就不信,殿下真的能够一直晾着她。
可是这世上永远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啊——”
从昌华宫里响起一声尖叫,惊得满宫上下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就连相隔甚远的明月宫都能隐约听到昌华宫的动静了,桑璎不由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这冯侧妃莫不是想用这般清新脱俗的招数勾引太子殿下?”
此时金琥打外头进来,刚巧听见桑璎的话,不由笑道:“这回主子倒是想岔了,方才奴婢过去打听了,原是冯侧妃在沐浴之时倏地从房梁之上掉下来两只花蛇,被惊着了,听说还被咬了一口,此时太医院的人正赶过去救治呢,奴婢就在路上拦了两位太医大人问了问主子如今的身子可还有什么大碍。”
桑璎几人不由笑了:“这进宫也才两月不足,你倒是将这些个手段都给学了起来还能用了。”
金琥闻言努努嘴:“这等子事情总归是需要奴婢们多操心一点儿的,再者说了,奴婢也没有故意拖延两位大人太久,只不过是叫那位受罪的时间长了点儿罢了,还没想着害她呢。”
白芨不由啐了她一句:“这话也就在咱们面前说说了,你小心叫人听了去,带累主子。”
“奴婢省得了,这话自然是说不得的。”金琥也是知道轻重的人,不过此时她还是有些疑惑:“可是这好好儿的怎么可能会有花蛇打房梁上掉下来呢?这宫里伺候的宫人怎么可能这般不尽心?”
桑璎此时也是眸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然而老天就像是要证实她的猜想一般,门口又传来一声咋咋呼呼的声音:“姐姐!姐姐!”
白芨几人也转头去看,只见外头蹦蹦跳跳地进来一个小男孩,人倒是没黑没瘦的,不过身量倒是高了些。
“你怎么这个时辰回来?”桑璎不由笑开,眼角眉梢都不由染上了一抹笑意。
桑珞蹭到了桑璎身边,笑得一脸无害:“前几日听到姐姐的消息就回来了,今儿个夜里刚到,齐蕴哥刚刚回去景和殿歇息了,我过来先给姐姐报个平安。”
“算你还是个识相的。”桑璎含笑点了点他的脑袋,随后道:“方才你可是顺路经过了昌华宫?”
桑珞点点头:“是啊。”
“真是调皮。”话虽如此,不过桑璎面上的笑意倒是不减反增,这景和殿和她的明月宫离得不远,都是在西边,而昌华宫却是在东边,怎么也都不能是顺路经过不是?
原本桑璎也是想不到这件事是桑珞做的,毕竟他这一去江南可是大有一种要把她这个姐姐忘记的架势。可是这昌华宫的事情与当初在桑府时,桑珞对林氏做的事情一模一样,不过这昌华宫的守卫也不是吃干饭的,只怕这件事还有和他在一块儿的那位靖王世子公子齐蕴的手笔在里头。
“谁叫那个女人欺负我姐姐。”桑珞皱了皱鼻子:“其实我在储秀宫也放了两只。”
桑璎:这熊孩子!不过做的事倒是叫她愉快。
而白芨几人早就低头不语了,这种事情七少爷你做出来真的不怕将来被太子殿下吊起来打吗?
许是看出来桑璎的表情不对,桑珞又补了一句:“不过储秀宫的两只竹叶青是齐蕴哥抓的,我可是碰都没碰。”
桑璎这回是真的什么反应都没有了,这般卖队友的行径真的没问题吗?而且自己这个弟弟,好像真的和纯良没有半点关系的样子。怪不得当初公子渊将他接进宫的时候对父亲说不用担心呢,就他这一肚子的坏水,还顶着一张包子脸,不把别人折腾死都已经是万幸了。
“好了,你先景和殿洗洗,然后今儿个夜里早点睡,明儿个再过来找我。”桑璎正揉着桑珞的脑袋,最后眸光一闪,对桑珞笑了笑。
“好。”桑珞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像模像样地给桑璎施了一礼后便回去了,反倒是桑璎在桑珞走后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自己走到一旁的妆台前翻出一本《六国志》。
虽说是六国,然而实际上只是大魏与北晋之间的历史罢了,至于其他四国早就已经被这两个国家给吃进了肚子里。
北晋位于大魏的北方,国力与大魏几乎不相上下,不过这两国倒也一直都是相安无事,每五年都会签订一份和平共处的条例。依桑璎看来倒像是有点上辈子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有些相似。
只不过北晋如今是女帝执政,看起来倒是有点当初武后的模样。
然而桑璎的关注点却不在这儿,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上头的一行记录,随后悠悠地将书合起,又重新塞回了妆盒下边,面上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犹如潜伏在夜里随时取人性命的妖姬。
这天夜里,公子渊处理完政务便看见林泽进来回禀昌华宫出事了,待知道事情经过之后,林泽只见公子渊沉吟半晌:“你去孤的库房里再挑点东西送过去,叫太医院的人好好救治,也叫尚食局的人给冯侧妃好好养养身子。”
“是。”林泽闻言也只是在心下微微一叹,这明显的差别对待,想想当初敏秀侧妃出事的时候面前这位爷的模样,再瞧瞧他如今的这幅样子,换了谁都能看出来这位爷对敏秀侧妃的情义了。
当公子渊走回储秀宫里打算更衣沐浴的时候,刚解衣裳就停了动作,榻上那细微的动静别人可能听不见,可是公子渊到底还是习武之人,这在别人耳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在他耳边可谓是清晰无比。
“来人。”公子渊淡淡地敛了眸子,又整了整衣衫。
林泽和何叶打外头进来:“殿下何事?”
“去将榻上的蛇给孤丢到景和殿去!”简直不用想,公子渊都知道今晚的事情和景和殿那边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想到他们给昌华宫丢蛇就算了,竟然连他的储秀宫里也敢放蛇,简直活的不耐烦了。
而听见公子渊命令的两人确实怔了怔,太子爷床上有蛇?然后二人一同瞪大了眼,立马往外跑:“来人啊!殿下宫里进蛇了!”
公子渊:能不能别把两条蛇抬举得跟刺客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宫里进刺客了呢。
景和殿里,公子齐蕴正打着哈欠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小豆丁:“喂,你到底在干嘛。”
“我在想一件人生大事。”
公子齐蕴:可是您老思考人生大事的时候能不能离开我的房间?你不睡我还要睡啊!
“那么你想出来了吗?”
“想出来了。”
“很好,那么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
桑珞闻言看了公子齐蕴一眼:“不行,我接下来还要思考行动计划。”
公子渊一噎,半晌翻了个白眼,直接一滚被子就打算睡觉:“那您老慢慢想吧,本世子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