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启德帝终于带着桑凌走了,公子渊偏头看了看桑璎的表情,见她一脸嫌弃,不由笑了笑,将人拉近怀里,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你一脸膈应的表情做什么,总归她和你又没什么关系,再者,即便是如今父皇宠着她,可是这名分却是给不得的,毕竟和你比起来,她什么也不是。皇祖母既然能将人放出来伺候父皇,那就说明了这件事只能是秘而不宣的事情,就是父皇都是答应了的。”
看着桑璎瞪大眼睛,公子渊不由笑了:“否则父皇怎么能带着她?不过你这个二妹妹虽说没有位分在,但如今可也是这宫里的第一人了,就是丽贵妃,现在都不能拿她怎么样。”
“那丽贵妃娘娘就没能找得了她的麻烦?”
闻言,公子渊不由勾了勾嘴角,笑意淡淡,不达眼底:“怎的可能没找过?不过你那个二妹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一来二去的,丽贵妃不仅竟是没能占到什么便宜,反倒还叫父皇给训诫了一顿,现在她对你这个二妹妹可是恨之入骨。”
桑璎不由弯了弯嘴角:“这样还倒真是叫我这个做姐姐的为难了,真是深感不安,也不知道丽贵妃娘娘会不会怪罪到妾的身上。”
公子渊瞧着她狐狸一般的小表情,不由有些按耐不住,低头在她脸上偷了个香,笑道:“已经蠢到那个地步的女人大抵是会连着你一同恨上的。”
桑璎:那好歹也是殿下您的庶母,这样的话若是说了出去,您这孝悌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话自然也就和你说说罢了,自然是不能外传的。”公子渊看着桑璎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过爱妃也不用担心,即便是传了出去,那也是没什么的,毕竟孤的孝悌之名朝野上下都是知道的,如今有人危言耸听,莫不是那人包藏祸心?”
桑璎呵呵,真是脸大到殿下您这个地步的还真是少见,倒打一耙的事情做起来也是没有半分愧疚。
夫妻两人一路状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后头伺候的宫人太监一个个皆是垂低了脑袋,主子亲热的事情他们还真是看不得,可是这两位亲热起来就巴不得一直黏在一块儿似的,他们脑袋低得也是很辛苦的。
公子渊的婚假只有三天,但有总胜于无,是故这几日都是用来和桑璎黏在一块儿了,而桑璎自然也是乐意的,毕竟如今的情分累得深些,将来即便是新人入宫,也依旧得捧着她敬着她不是?
若是不犯什么大事儿,桑璎觉着换了公子渊这么个爱做脸面的人,一般是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毕竟这婚前婚后公子渊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得太过于蹊跷,如何叫她相信公子渊是真心?再者,这深宫内院的,哪里来的真心,又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就连她自己都是这样的,即便曾经对公子渊有过心动与爱慕,可是在现实面前,那点儿感情也早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安安稳稳,风风光光地活着,这才是她的目的。
第二日傍晚,桑璎坐在储秀宫的主殿里指挥着白芨几个收拾东西,公子渊进来就瞧见她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这是在做什么?”公子渊一掀衣摆跨步进殿,白芨几人立马回神见礼:“参见殿下。”
“免礼。”
桑璎原是想迎上去的,但是瞧着进来的人心神一动,便坐在榻上朝着他偏着头笑,公子渊不由喉间一紧,面前的小姑娘明丽惊艳,俏生生地坐在榻上的模样,就像一只等着别人安抚的小动物。
“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公子渊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又不由伸手揉了揉桑璎的耳朵。
“明儿个回门,妾高兴。”桑璎笑盈盈地窝在公子渊怀里,半眯着眼睛,瞧着就像是一脸餍足的奶猫。
公子渊叫她的神态弄得心头柔软,倒也真的没去计较她起先的失礼,相反地,心里头还隐隐有些高兴。
“所以你这一高兴便要将孤的库房全搬出来了?”公子渊佯怒地瞪她,桑璎嘻嘻笑着,抬手摸了摸公子渊的脸:“反正殿下也是会给的嘛,妾与殿下不是夫妻吗?”
公子渊无奈地笑了笑,将她放在自己脸上不停磨蹭的手指拉下来,轻轻一咬:“真是拿你没办法了。”
桑璎顺势一滚,将自己的脸埋进公子渊的怀里不停地蹭:“就没办法了,妾高兴。”
“行了,你的丫环都看着呢,像个什么样子。”说着,公子渊将来从怀里拉出来:“一点儿太子妃的仪态都没了。”
闻言,桑璎不由美眸一瞠,随即便跟变脸似的,抻了抻衣袖,便端端正正地坐着了,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浅笑:“殿下可要传膳?”
公子渊抿了抿唇,倏地又将人一把扯进怀里抱着:“不就开你两句玩笑话,你还真生气了?心眼儿怎的能跟丽贵妃似的。”
桑璎:这真的不是在故意刷伤害吗?还有,丽贵妃究竟知不知道您老是用她来骂人呢?
两人一处吃了饭,公子渊便带着人去里间做消食运动去了,知道下半夜,在外头候着的林泽白芨等人才听见里头传唤的声音。
这时间……可真是够久的啊。
次日一早,桑璎难得心甘情愿地打被窝里自个儿爬起来,就是公子渊都有些惊奇,这两日里桑璎虽说不是赖床不起的人,可是每每都是要丫环过来叫了,她这才在被窝里滚上两圈才起来。
当然,都是在他怀里滚的,每次都能将自己整的毛茸茸的,瞧着倒真的像是养了只锦毛鼠。
当桑璎收拾齐整的时候,扶着步摇偏头问金琥:“我这样瞧着可好?老祖宗一向喜欢姑娘家穿得漂漂亮亮的,也不知今儿个可会嫌弃我了。”
“若是老祖宗嫌弃你,那便再没有人能叫老祖宗不嫌弃的了。”金琥还未开口,公子渊已经收拾妥当走了过来,正巧便听见桑璎说的,就笑了笑:“不过你也说了老祖宗喜欢姑娘家穿得漂漂亮亮的,你如今可不是姑娘家,想来还真不知道老祖宗嫌不嫌弃。”
桑璎闻言朝公子渊扯了扯嘴角:“殿下这些轻浮之语倒是越说越顺溜了。”
“谁叫爱妃甚得孤心,叫孤情不自禁呢?”
金琥在一旁已经默默垂下脑袋,殿下与娘娘的日常恩爱系列还真不是一般考验下人心脏的。
“殿下这是要出去?”桑璎瞧着公子渊一身外出的行头,不由转了话题,关于前边儿那件事还是早早忘了的好,否则这到了后边儿还不知道要扯出什么来。
“你不是今日回门吗?孤自然是要陪你走一趟的。”
桑璎眨眨眼,这事儿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在大魏,一些世家子为了表示自己对嫡妻的爱重,在三朝回门之时也确实会陪同嫡妻回娘家,不过也只是一小部分的人罢了,而自大魏建国,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太子在这时候陪同太子妃回娘家的,因着这事儿在大魏男子的眼中未免有些儿女情长的味道在里头,是故桑璎早就做好了自个儿回去的准备。
可现在瞧着公子渊的表情,又知道他好像确实不是在跟她开玩笑的。
“妾回门不过是小事,怎劳殿下亲自作陪?”桑璎觉着自己作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妃,这些事儿还是要做做样子地劝一下的。
“走吧。”然而公子渊并不打算和桑璎闲扯,转身便领着林泽走了出去,金琥抬眸看了一眼还站着的桑璎,不由开口道:“娘娘,殿下已经出去了,您……”
“带上东西,我们也走吧。”桑璎半垂眼睑,眉间微微一蹙,紧接着便松开笑了笑,总归这陪她回门的决定是公子渊亲自下的,就是别人想拿着这点儿来编排她,也有公子渊在前头挡着呢,他都不怕,那她还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惠湘郡主正打平王府赴宴回来,走到一半便觉着自己的马车往旁边停了停。
“怎么了?”惠湘郡主皱了皱眉,这明显是避驾的动作,可是如今的京城里,能叫她避驾的还真不多见。
外头驱车的马夫微微压低了声音:“回郡主,前头是皇家出行的仪仗。”
“知道了。”惠湘郡主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微微掀起车帘便瞧见前头过来的八骏七翎凤纹香车,御林军开道,宫人随行,俨然是当朝太子妃出行的仪仗。
桑璎……
惠湘郡主眯了眯眼睛,随即便放下车帘,半垂着眼睑意味不明地笑笑,这后头的事儿还不一定呢,指不定下回就该轮到这位太子妃给自己避驾了。
桑府门前,桑老夫人早早地便领着家中女眷候着了,就连早年分家出去的二房三房也都领了人过来,桑敬站在桑老夫人身旁搀着,低声道:“娘,您要不要先去歇歇?您一大早地就出来了,这会儿进去想来也是没什么的。”
“诶,这像什么样,再说了,我来是来等我孙女儿的,等多久都不碍的。”桑老夫人斜睨着眼看桑敬:“还是说你看到女儿回来不高兴?”
“儿子当然高兴,只不过是担忧娘的身子罢了。”不得不说,桑敬确实是个孝顺的,否则这么多年来,桑老夫人一个年老的太太,哪儿能还压着林氏一头?
“老爷,太子妃的仪仗过来了。”此时,在路口观望的小厮跑了回来,众人一听立时便站直了身子,整了整衣裳,抬眸看着前头。
避让锣声远远地便传了过来,不一会儿便瞧见仪仗迤逦而来,待车驾到了门前,林泽和白芨上前掀起车帘,只见打里头出来的却是当朝太子。
原本还笑着的众人神色一变,立时便俯身见礼:“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大安。”
“起来吧,孤今日不过是陪太子妃回门的桑家女婿罢了,岳父大人不必多礼。”公子渊踩着脚凳下了马车,转身将从车里出来的桑璎扶了下来,白芨原本伸出的手默默收了回来,她以后还是不要和殿下抢活儿干好了,实在是太惊悚了。
在场的桑家人也都被公子渊的动作惊得忘了说话,待桑璎笑盈盈地开了口,众人这才回神见礼:“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大安。”
桑璎侧着身子受了半礼,这才上前将桑老夫人和桑敬扶了起来:“殿下都说了不必多礼,有什么话咱们进去再说吧。”
“殿下,娘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