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这事儿就是有人想要破坏孤的婚事才故意设计的呢?”
桑璎闻言,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公子渊也正好望过来,两人眼神交汇间,桑璎不觉心跳漏了一拍,耳尖有点发热。
“渊哥哥……”伍绮柔有些慌了,公子渊一向是纵容她的,几乎没有对她说重话的时候,可是现在这一句话几乎是半点情面都不曾留的,她几乎可以预见以后茶会之上别家的人会如何看她,虽说她确实是这般想的,可是这想是一回事,被人揭开了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伍小姐还是慎言的好,毕竟孤的太子妃想来是不愿孤与旁的女子有什么牵扯的。”公子渊垂了眼睑,神色淡漠,却叫桑璎闹了个大红脸,在场的女子无不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桑璎,这桑家的姑娘究竟是走了多大的运气,竟能叫太子爷这般维护,甚至连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情也不念了。
至于公子渊……
青梅竹马?那是什么?若是说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他和全皇宫的人都是青梅竹马。
散席后,桑璎扶着桑老夫人回了桑府,一进家门,桑老夫人便拿着拐杖敲了敲地面,朝丫环吩咐道:“去给我将林氏找来!还有你家老爷也一起给我叫过来!”
“是。”丫环看见桑老夫人恼怒的模样,立马转身跑开了,就怕迟一秒,那拐杖便敲到了自己身上。
寿康堂里,桑璎正坐在桑老夫人身旁安抚着老夫人的情绪,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是不适合这般动怒的。
林氏和桑敬进来的时候,桑老夫人的脸色依旧极其难看,更是端起手边的茶盏砸到了林氏面前,怒道:“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你这恶妇!究竟是如何教养的姑娘!竟连这般不要脸面的事情也做出来了!璎姐儿究竟是哪儿碍着你的眼了,你竟然要这般害她!你难道不知道都是一家子的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般做事,凌姐儿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桑敬站在一旁一脸懵逼,这宫宴是太后宴请命妇的,是故桑敬一直留在府中不曾出去,此时见自家母亲这般怒气冲冲地回来问话,再看看周围除了桑璎并未瞧见桑凌,心里头也有了点底,脸色也不由沉了下来。
“娘,您这是在说什么呢,凌姐儿她怎么了?”林氏目光躲闪,然而左右顾盼间没瞧见桑凌,不由急急忙忙地询问:“凌姐儿呢?可是回房去了?”
“回房?”桑老夫人冷冷一笑,挨着条几的右手重重拍了桌面一下:“你说她是回的陛下的房还是殿下的房!”
桑敬闻言脸色不由越发地难看:“母亲,可是宫宴之上出了什么事情?”
桑老夫人看见儿子,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叫桑璎将经过一一告诉桑敬后,说道:“依我看,还是早些将林氏送走来得好,否则我桑家迟早有一天能毁在她们母女俩手里!”
林氏此时也是一脸惊慌,她只是叫女儿去勾搭太子,可没有叫她去招惹启德帝,怎么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
“娘,娘,您想想办法,您想想办法救救我的姐儿啊娘,我真的没有叫她去做这些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对,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姐儿,娘,您可要替我的姐儿做主啊。”林氏哭着往前膝行几步,桑璎见状淡淡地敛了眸子,林氏对女儿是真的好,然而对其他人,则是太过于心狠了些。
桑璎记得除了自己和桑珞以及桑凌外,这府里头还有几个庶出的姑娘少爷,当初林氏刚进府时虽说是赐婚,但她母亲的身份也摆在那儿呢,是故也只是做了个侧夫人,直到后来去世了,林氏这才被扶了正,于是几个庶子庶女也在私底下被林氏磋磨得连门都出不得,她这几个月甚至就没见过几次那些孩子。
“做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太后娘娘都亲自发话了,难道你还能找出能做太后的主的人来?一个好好的姑娘你不好好教养,果然这庶出的即便是给了她嫡出的名头也成不了好的!”桑老夫人也实在是气得狠了,否则往日里只要是孙儿孙女到她跟前来,她除了对桑璎特别偏爱了一些外,对其他几个倒是一视同仁的,现在能说出这话来,可见是将林氏母女恨上了。
“老爷,老爷您救救凌姐儿吧,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林氏见桑老夫人不松口,忙不迭地转头去求桑敬,可桑敬此时也正在气头上,又怎么会松口救人?再说了,这桑凌是太后开口要留下的,这世上还有谁能逼迫太后?
“我看还是早点将人送进家庙吧,省得最后把整个桑家赔进去!还有这些年你自己瞧瞧她是如何对待你那几个庶子庶女的?硬生生将人磋磨成了那副模样,说出去给谁没脸呢?”桑老夫人如今是铁了心的要叫桑敬将林氏送进家庙,因着林氏当初好歹是启德帝赐的婚,他们也不能休了她,于是送进家庙便成了唯一的出路。
可是桑璎知道,这时候的女人一旦进了家庙,这一辈子也就完了,如同深宫内院的女人进了冷宫一样,等待她们的,只能是被磋磨到死的下场。
“老爷!”林氏惊叫起来。
桑敬别开眼:“一切就由母亲做主吧。”
“来人,将夫人带下去,明日收拾好衣物就送夫人去家庙休养。”桑老夫人很满意儿子的决定,当即便叫了人来将林氏带走,林氏甚至来不及开口再求一句,就已经被进来的大力嬷嬷捂了嘴带了下去。
一个被送去家庙的夫人,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好了,这天也晚了,都回去歇着吧。”桑老夫人有些疲累:“好好的年节,最后偏偏弄成了这副模样,家门不幸啊。”
待桑璎终于回到揽香苑的时候,安嬷嬷几人正站在门口等着。桑珞也小大人似的站在一群人面前,探着个圆滚滚的脑袋,一双大眼睛都要瞪出来的模样,在看到桑璎终于出现的时候,立马小短腿一撒,冲着桑璎就跑了过去,吓得桑璎立马侧身一转,避开这小团子的攻击力。
“姐姐……”小团子扑了个空,不由转头一脸哀怨地看着桑璎,安嬷嬷几个也围了上来:“姑娘,没事儿吧?”方才老夫人回府时那勃然大怒的模样她们也听说了,见桑璎一直不回来,她们心里也闹得慌,就差给国公府送信去了。
“没事。”桑璎笑着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冲几个担忧的丫环笑笑:“先进去吧,有事儿咱们待会儿再说。”
进了屋,白芨几人伺候着桑璎卸了钗环,换了寝衣,洗漱之后才坐下听桑璎说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林夫人也未免太不会做事儿些,当今是个什么样的难道她还不清楚嘛?竟是想出这样的损招儿来,简直欺人太甚。”刺槐不由恼怒,为了搅黄自家姑娘的婚事竟不惜毁了自家的名声,这种没脑子的事就是乡下村妇都知道做不得,亏得林氏好歹也是京里的大家出身。
“你也少说两句。”白芨听言不由转头瞪她一眼:“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刺槐这才反应过来,动了动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好了,总归明儿个林氏就该去家庙休养了,想必这日后她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了,只是这里头未免没有宫里那位的手法,她想做什么,还真当别人不知道么?”桑璎笑着安抚了两声自己的丫环,起身往自个儿的梨花木雕花拔步床去:“这夜眼见着也深了,你们也别伺候了,下去吧,今儿再怎么着都是年节时分,犯不着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扰了兴致。”
“是。”白芨上前替桑璎放下帷帘,随后给桌旁的琉璃灯盖上灯罩,安嬷嬷领着几人退了出去。
今儿夜里是白芨守夜,是故只是在外间的暖房里歇了,然而一心一意伺候着桑璎的小丫环怎么也发现不了,自家姑娘此时正在被人打扰。
公子渊坐在榻边,微微掀起床幔,毫不客气地钻了进去,许是今儿事情多了些,桑璎一躺下便睡着了,此时面对自己床上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也是无知无觉的,而公子渊却是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往日里自己都是被皇祖母逼着过来做些登徒子才会做的事情,怎的到了今日就是自己巴巴地跑来了?
不过看着榻上酣然而眠的小姑娘,公子渊只觉心里一阵从未有过的柔软,就好像在看着一只毛茸茸的大白兔,也幸而桑璎睡着,否则瞧见公子渊这看大白兔的眼神,估计自己都能被吓死。
公子渊不由伸出手碰了碰桑璎的脸,姑娘家被娇养着的肌肤似雪,白白嫩嫩的,因着房里生了地龙的原因,姑娘家的脸上带着一抹娇红,暖洋洋的,叫公子渊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不过又红了耳尖。
这么一本正经地端着一张清华无双的脸,行这等子宵小登徒之辈的时,估摸着也就当朝太子爷才做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