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而言，他做得已经够多了。
卢生荀应该履行承诺，让他前往京都。
可现在，一切却不能如他所愿。
虚无法师沉声道：“杨道隆，你当真要离开黑云煞？你忘了当初老主是怎么栽培你的，又是谁让你做到如今的位置上？老主对你不薄，你不该离开黑云煞，更不应该有目的性的为老主做事！”
“你的意思是，我就活该一辈子做他人的走狗？”
“我受够了！这些年我矜矜业业，我废寝忘食，不惜一切代价报答老主的知遇之恩，我自认为我没有对不住老主，也没有对不起黑云煞！如今，我只是想做一些我想做的事，仅此而已！为什么你们都容不下我？”
杨道隆勃然大怒，将憋在心里多年的话全都吐露了出来。
他就像是一条狗，二十年如一日的围绕在卢生荀身边。
为了能助卢生荀实现梦想，他无所不为。
现如今他已经将近五十，只想在有生之年去完成自己的梦想，也不枉来这人世间走这一遭。
奈何卢生荀却想让他一辈子效忠，一辈子在自己的身边做一条听话的狗。
杨道隆苦涩一笑，自嘲道：“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我在老主心里并不重要，我只是一条随时听候命令，按照主人意愿去做事的狗！老主让你们来并不是来帮我完成任务的，而是让你们来阻止我离开黑云煞！”
“既然你明白了老主的用心，你为何不能静下心来，为老主做事？”
虚无法师冷漠的质问道。
“静心？我静了二十年的心了！”
“我不像老主驻颜有术，更不想老主可以长寿，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不想长生！我只想在我有生之年做一些我喜欢做的事，以赎我二十多年来犯下的罪！”
杨道隆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声音高亢的道出了他的委屈与无奈。
谁又想一辈子为他人而活？
人生不过几十年，活在这人世间，谁还没点抱负？
杨道隆苦涩笑道：“当初穆老爷子得以全身而退，慕容清风得以安养晚年，我虽是憎恶他们自私自利，但我却很羡慕他们，至少他们如今已经不需要再受老主的掌控！而我……仍旧是二十年前的我，我的心，我的人都不是我的！我想做出改变，我想要自由，哪怕，哪怕只是几年……”
“这些话你当初为什么不跟老主说清楚？”
虚无法师并非冷血无情之人，在听到他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后，难免有些共鸣。
杨道隆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算我说了，那又如何，老主培养了我这么些年，让我得以从一个山村娃成为如今的教育督长，名利双收！我知道老主不愿意让我离开，可我……可我总不能什么努力都不做，就这样安于现状啊……”
“我让你委屈了？”
突然。
一道冰冷的声音袭来。
那长着一张年轻的脸的卢生荀昂首阔步而来。
一看到卢生荀，杨道隆慌忙起身，毕恭毕敬的朝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属下杨道隆，见过老主……”
“行了！你刚才的话我已经听见了，的确让你一辈子服务于我，是委屈了你，既然你决心已定，我也不会拦你。”
卢生荀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语气轻飘飘的。
杨道隆一听这话，不知是喜是忧，急忙道：“老主，我并非是对您不满，我只是想要在我有生之年做……”
“你不必说了，这些年你也辛苦了，是时候好生休息。”
卢生荀微微抬手，示意他到身旁坐下：“有些话，你不该藏在心里，应该跟我说，我会理解你，给你自由。”
“不……不是这样的，老主，我……我对您的忠心不变，不论到了何时我都是您手底下的人，是您的弟子……”
杨道隆浑身一颤，坐在他身侧很是不自在。
似乎卢生荀这一番话，让他没能想到。
卢生荀微微一笑，轻轻一拍他的肩膀：“等解决了江凡，你就可以去京都，同时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能颐养天年。”
“老主……”
杨道隆顿了顿，唇瓣微微一动，慌忙跪在他面前郑重其事的向他叩首致谢。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现在可以收网了，此事仍旧是由你亲自来主持，就当作是你在离开之前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
卢生荀笑逐颜开，却是让杨道隆看不透他的心。
他脸上的笑容，更是让杨道隆不寒而栗。
正当这时。
楚天霸火急火燎的跑来，一进门就大声嚷嚷。
“杨督长，出大事了，这下可全都完了！”
“新药的副作用实在是太大了，不少人因此丧命，我们楚家现在已经背负了二十多条人命，这些人的家属甚至联合起来告我楚家，一旦闹开，我楚家就是倾家荡产也，也不够赔的啊！”
“这新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初不是您告诉我，这药是黑云煞自主研发的，有抗癌、抗衰老的奇效，可为什么这些人会因药致死？”
楚天霸愁眉不展，嚷嚷着想要让杨道隆给一个说法。
谁曾想他还没能高兴几天，就发生了如此变故。
杨道隆不停地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噤声。
楚天霸眼下那还管得了那么多，恨不能吵翻了天：“这段时间我为了能让新药上市，为了能有一个好的收成，我是不眠不休，我楚家更是付出了大量的金钱和人力，可到头来却，却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杨督长，你告诉我一句实话，这新药是不是没有经过人 体实验？黑云煞为甚选择我楚家，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面对楚天霸龇牙咧嘴的指责、质问，杨道隆一个头两个大。
从一开始，黑云煞就是在利用楚家。
什么赚钱，那都是幌子。
黑云煞的目的原本就不单纯。
卢生荀沉声道：“楚先生无需焦急，这件事还没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黑云煞已经做好了准备，收纳那些服用过新药的病人，将他们集中起来治疗，同时黑云煞也会给予这些人一笔钱，让他们能够安心的养病。”
一听这话，楚天霸非但没有安心，反而对他的话和他这个人产生了质疑。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