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毛要中途交接换人?因为半路杀出个,他这“冒牌陈仓”!
得知他乃罗门主公,背后的势力认为应该借机除掉。便派来会武功的女细作,接替不会武功的阿柒……
这是陈啸的思路,是不是完全对?不得而知。
我们只知,他自认为很对,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疑惑:从女细作“采用罗门易容术和飞镖”来看,能肯定她就是前任罗门主公派来的。如果任务只是杀他,那为毛要假扮阿柒?一路跟踪、暗中偷袭,岂不是更能得手?
所以陈啸怀疑,女细作还有别的任务,即“阿柒未完成的任务”。此任务,是冲沐晚而来。可那只老狐狸为毛会对沐晚感兴趣?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陈啸猜不透,只能断定老狐狸的动机,不可能是看上沐晚;只可能是想利用此女来对付什么人,比如夜幕山,或者……
夜谨言!
想到这里,他将思路拉回,
“身为一个好主子,担心丫鬟的安危是没错。”说着,冲沐晚坏笑挑眉,“可眼下你更应担心的,不该是夜谨言吗?”
沐晚略有被噎住,叹口气,面带忧伤道:
“担心又能怎样?罗门能放过他吗?”
实则暗暗感伤:有好几股势力想要谨言死,不只你罗门。所以,就算我担心,也无能为力。阻止了你这方,还有多方……
也许,我注定救不了谨言!
沐晚心中无奈哀叹,却见男人眼珠一转,来了兴致:
“那如果,我改变主意呢?”
“真的?”沐晚秒眉间一喜。
尽管也知,这可能改变不了谨言的命运,但总算能让其少一份危险。
“先别高兴!”男人脸色一沉,似是对她的反应很不爽,斗转话锋道,“老子只能帮你救一个!”
沐晚脸上的喜色瞬间褪去,却也无可奈何。男人跟她非亲非故,能答应帮她救一个,已经很不错了,她又岂敢贪心?
“说吧,夜谨言和丫鬟,你救谁?”吸口凉气,陈啸问得一本正经。
这可真难倒了沐晚……
阿柒对她忠心,谨言对她有情,哪一个她都不忍舍弃。
也许,该从大局考虑:于晋国而言,谨言的价值远大于阿柒;且现在,阿柒恐已死于赝品之毒手,谨言却还活着!
于情于理,她都该选择……
“谨言!”
沐晚说得坚定。
陈啸心里的不爽骤然增大,一个小小的测试你都通不过,老子凭什么帮你救人?于是,他又架起腿晃着脚尖:
“可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帮你,要知道,老子一向是个理性的人!”
本以为这句话能把她噎住,能让她恨得他咬牙。孰料沐晚一脸认真的凑了过来,斩钉截铁道:
“如若帮我救谨言,日后我说服父相,联燕抗郑!”
陈啸微惊,这才搞懂她“选夜谨言”的原因所在。看来她并非“只知深闺、不闻天下”的女子,多少还是有些思想觉悟的。
可同时,他又没法接受她如此优厚的交易条件。只因现在,大燕和苏孟德已暗中达成同盟。除掉夜谨言、夹攻晋国,是不可改变的趋势。
鉴于她说得如此认真,他认为自己不好再泼冷水。便眼珠一转,坏笑道:
“敢问沐小姐,什么才是理性?”
“就是……”
沐晚正欲回答,被他打断。
“就是有理有性!”说得满脸兴奋,笑得异常可恶。
沐晚先是一愣,继而脸色一黑……
他却晃着脚尖,得意洋洋:“如果联燕抗郑,算你我之间的理;那么,性呢?”
沐晚:……
特么得寸进尺是吧?
横竖不可能跟他“有性”,却也舍不得这次“救谨言”的机会。尽管希望很渺茫,她认为自己也要试一试。
便扯开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陈少侠一表人才,想必不会对一个你眼中的荡妇……”
“别扯没用的!”男人打断,下颚一昂,表示不吃那套,“直接说吧,愿不愿意为夜谨言去做牺牲?答不答应,跟我有性?”
沐晚:……
论厚颜无耻,你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心里这样骂着,面上却不漏分毫。她紧密思索,要怎么跟这男人周旋。重活一世,她不能再像前世那样单纯、任人欺负,得修炼心机,学会跟不同的人打交道。
此人也算“流氓无赖”中的极品,若是能成功拿下他,今后还有什么人她搞不定?
想着兵法有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沐晚把心一横:“好,我答应!”
某男听得瞳眸一亮,虽严重怀疑她在诓他,可就是控制不住大喜:
“真,真的?”
似是已将之前的担心抛掷脑后,再也不怕他会害得她浸猪笼……
也对,大男人何惧不能护妻?只要她跟了他,今后还能有夜幕山什么事?
“绝无虚言!”沐晚头一昂,“但我也要确定,你如何保谨言不死?”
“这个你别管了,总之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某男拍着胸脯。
大丈夫?就你?
沐晚心里暗讽,面上不露声色:“我知少侠肯定不会食言,但毕竟涉及女儿贞洁,请恕臣女想要个有备无患。”
“你想怎么要?”男人坏笑。
此时已恢复理智,看出她在耍计。但不确定她会耍什么样的花招,他觉得应该不会是“吊着他”或“借口反悔”这么低级。
所以,他想陪她玩玩……
沐晚却很认真:“进城后送我去县衙,带我去见父相!”
陈啸觉得这个没问题,反正沐九针不认识他,见见也无妨。便撩开车窗帘,指着前方女细作的背影,问道:
“和她一起?”
“废话!”沐晚白眼一翻,“她都被我识穿了,又岂可再带着她?”
陈啸抿唇偷笑,放下窗帘,眸光转向她:
“你确定你已识穿那细作?”
沐晚一怔:“什么,意思?”
“她不是夜幕山派来的!”
沐晚听得瞳孔一张:“罗门,不是你从这贼子手里夺来的?”
男人笑得吊儿郎当:“我很费解你的脑回路,就夜幕山那怂样,也配坐拥罗门?”
沐晚没空计较他的自恋,皱着眉头佯装思索:
“那会是谁呢?”
期盼他能爽快为她揭秘。
可他就是这么讨厌,拍拍她的肩,笑得可恶:
“这个谜,你留着慢慢解吧!”
言外之意:女骗子送你了。
沐晚无语,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他好几遍……
你丫就是怕死!
怕那女细作杀了你,便甩给我!
这时,马车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外面响起虬髯大汉的声音:
“主公,严佑山求见!”
陈啸正欲起身下车,被沐晚拉住。她担心双方会顺利和解,继续蛇鼠一窝,便想从中作梗。
“你送了我一个谜,我是不是应该还你一个?”
说这话时,她笑得嫣然又神秘,令男人有瞬间的痴迷。
“说说看。”
“还记得枫林时,那个严佑山的弟子吗?”
“嗯。”陈啸点头,略带不解的看向她,“此人名李三,怎么了?”
“他当场就认出我是沐晚。”
闻言,陈啸狠狠一惊,这才恍然大悟……
眸中燃起怒色,他果断拉开车门,站在车头喝道:
“严佑山何在?”
对方骑着马过来,见到他后,也不下马行礼,只淡然一句:
“主公。”
陈啸冷冷斜睨,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深知来着不善,便吸口凉气压了压怒火,慢条斯理道:
“看你这样子,不像来请罪的。”
严佑山冷笑:“尽心为罗门办事,佑山何罪之有?”
着实狂傲!
沐晚在车里偷偷看着,心中涌上不详的预感。此时虽天色已亮,但他们所处之地乃荒山野岭,很容易打埋伏。
且刚才,并未听到有马蹄声从车边经过,马车直接被前方叫停。说明什么?严佑山快他们一步,早就在此地等候。
以夜幕山这叔侄俩的揍性,说没有埋伏,鬼都不信!
深深吸口凉气,沐晚几乎能断定,接下来肯定有场厮杀。躲是来不及了,现在只期盼站在车头的陈啸,能和她一样敏感察觉到,然后引起重视。
可这一次,男人似乎要让她失望了。面对严佑山的狂傲,他只皱眉犯嘀咕:
“那你此次前来……”
“跟主公交换个人!”严佑山秒接话,得意洋洋道,“想必主公还不知,你车里的那个不是真正的苏婳。”
自作聪明!
陈啸厌恶瞪他一眼,头一昂:“沐晚嘛!我知道。”
严佑山冷笑不语。
扰得陈啸有点看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皱眉问:
“所以呢,苏婳你带来了?”
“哦不,属下也不知真正的苏婳在哪里。”严佑山的狂傲丝毫未减,“所以,属下只带来襄王口信,他会用另一个人跟主公交换沐小姐。”
“谁?”陈啸眸光一紧。
“陈仓!”
可听到这个答案时,他又只感好笑:“我要他干嘛用?”
严佑山波澜不惊,脸上的冷笑愈发浓烈:“襄王说,若主公不答应,他就只能把此人送给夜谨言了。”
以为这话能扼住对方的咽喉,殊不知……
车里的沐晚听得一阵冷笑,认为严佑山的诳语打得够低级。夜幕山要是把陈仓送给谨言,她能把沐字倒着写!
而车头的男人更是不以为然:
“送就送呗!”他瘪瘪嘴,云淡风轻一句,“正好老子现在,又不想让夜谨言死了。”
严佑山这才敛起狂傲,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