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某男摸着鼻尖,朝她神秘眨眼:“守月是谁,你应该很清楚吧?”
赵繁霜点头。
“想不想除掉他?”
这话一出,赵繁霜心里咯噔:“我为何要除掉?”
“不坦诚?”某男阴笑,“那没得聊咯!拜拜!”
说着,佯装大摇大摆的离开。
赵繁霜冷笑,悠然端起茶杯:“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宫不坦诚了?”
还在嘴犟?
陈啸觉得是时候该给她点color to see see了……
便大步流星折了回来,霸气一把按住她手里的茶杯。挑着剑眉,语气凛凛:
“第一,你既然看出我来路不凡,就别在我面前以本宫自称!”
赵繁霜:……
虽依然保持面无惧色,却也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他这意思是,地位比我还高?可他如果不是完颜双子,又会是燕国的谁?
陈啸可不给她时间去猜测腹诽,阴阴敛眸朝她逼近:
“第二,既然知道我胆识和能力兼具,就别跟我装蒜!”
说着,勾唇冷笑,一把拿过赵繁霜手里的茶杯。悠然喝了一口后,将茶杯往她面前一顿,继而抬起一只脚,踩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将语气缓和,嘴角的轻笑却不减半分。
“绕来绕去打马虎眼,浪费彼此时间,有意思吗?”
这句话,赵繁霜认为他是给台阶,不想把气氛弄僵。也足以证明,他心里还是畏惧她三分的。
思及此,赵繁霜正欲开口拿回主动权,就见男人瞬间变脸,睁大眼睛凛凛道:
“最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既然能统领丐帮,就不怕在你晋国煽动内乱!”
到嘴边的话瞬间缩了回去,赵繁霜被震慑住。
而陈啸的警告还在继续:
“你都知道我不是陈西奥了,那应该清楚——揭穿我,对你没好处!”说着吸口凉气,踩在凳子上的脚放了下来,悠然冷笑,“丐帮弟子拥戴我,可不是冲着陈西奥。但如果有朝一日他们反你,绝壁是冲着陈西奥!”
似是在暗示:如果你不动,丐帮就不会在晋国煽动内乱;但如果你非要自作聪明的与我为敌,我分分钟会给丐帮一个造反的理由——帮主之死!
这思维着实阴险,却又不失霸气,听得赵繁霜唯有不停吸凉气,才能让心里的愤怒不表露。
“有趣……”最后,她阴阴笑着起身,朝某男柳眉一挑,“你还是第一个,不把我赵繁霜放在眼里的男人!”
虽语气仍然平缓,却也透着几分威胁之意。
这种垂死挣扎,陈啸自是不会当回事,便淡然回怼道:
“哦?苏孟德不算?”
赵繁霜:……
伤疤被揭,这下彻底没脾气了。皱眉思索了下后,她狐疑追问:
“你和他也联手了?”
“什么叫也?”某男嗤笑,大言不惭,“老子做事,需要跟很多人联手吗?”
有时候越缺什么,就会越强调什么。
所以赵繁霜认为,他这话是欲盖弥彰。超响一声冷笑,她拖长声音不阴不阳:
“你不会狂妄到想告诉我,苏孟德已被你掌控了吧?”
她认为那不可能,眼前这黄毛小儿在口出狂言。可即便心里很确定,她也忍不住要试探一二。毕竟这男人给她的感觉太过神秘,其底细和来历,她是一点也猜不出来。
以陈啸的聪慧,自是知道她想试探什么,全程对话中都在担心什么。便也不遮不掩,朝她狡猾一笑道:
“他有没有成为我的棋子,不好断定。但你,一定是!”
最后这句话补得妙,完美将赵繁霜拿捏住。
女人再不敢张狂,却也打死不会放低姿态。吊着一张脸,她昂首挺胸侧身对他,吸口凉气道:
“说吧,要我做什么?”
妥协得这么爽快?
某男忍不住心里有点小窃喜,想了想后,也干脆利落道:
“夜幕山和沐九针,选一个除掉!”
“何必要我选择?”赵繁霜秒接话,斜睨着他,“你金口一开,我照做便是。”
看似语气无奈,实则处处透着嘲讽。
这让陈啸很不爽,认为自己没法不反击,便不嫌事大的挖苦起来:
“这么听话?不错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外甥女,难怪你能在皇后的位置上坐这么久……”
有完没完?
大外甥女还叫个不停了是吗?
赵繁霜心里很是暴躁,面上却依然没表露,只用慢条斯理的语气揭穿:
“讲废话有何用?阁下不是时间宝贵吗?直接说吧,想让我除掉谁?”
实际上,这话也是试探。对男人的来历,她毫无思绪,总得找机会探寻一二吧?
夜幕山和沐九针在晋国朝中,可是立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于燕国完颜家族而言,夜幕山暂不构成任何威胁,沐九针却截然相反。
所以,若这男人选择除掉沐九针,那就说明他的立场是向着完颜家族的;反之,就说明他是完颜双子的隐患。
和沐晚不同,赵繁霜早就听说完颜双子是假装貌合神离,实则很齐心。
因为先帝完颜舜去世后,燕国朝中不乏有人利用“双子不合”挑动内乱,都被朝廷逐一收拾了。所以,深谙权谋的人一眼看出,此乃完颜双子的诱敌之计:用“假装不和”,来引狼现身。
但话说回来,无论从外表、才能,还是内心的王者之气,完颜啸都远胜完颜宸。为何先帝要把皇位传给完颜宸?难道仅仅只是因为“立储立长”?
赵繁霜不信一世英雄的完颜舜,有那般迂腐。亦是不信“骁勇霸气”的完颜啸,会甘愿屈居于兄长之下。
所以她猜,定是有人背地里控制着双子“兄弟齐心”。本来她认为,此人只可能是完颜舜的妻子,双子的生母——梁太后……
现在看来,眼前这男人也极有可能!
所以此刻,她等待着男人的回答,看他会不会选择沐九针。然而,男人却在那儿不着边际的思索道:
“不是我不想选啊!我在想,苏孟德最迫切想除掉谁?”
这回答无疑又把赵繁霜的思路打乱,稍稍怔了下后,她立马逮住机会讽刺:
“哟,原来你是为他做事啊?就说嘛,苏王一世枭雄,又岂会受你一黄毛小儿的掌控?”
满以为这话能把他激怒,能令他在噼里啪啦的辩驳中,将自己底细透露。孰料……
某男只是轻松一笑:“外甥女说亲舅舅黄毛小儿,是不是有点大逆不道?”
“你?”赵繁霜恼羞成怒,气得要摔杯子。
“得,也不让你为难了!”某男见好就收,“还是沐九针吧!我猜老苏现在最想让他死。”
明明是自己想除掉沐九针,却偏要扯上老苏?为何?
一则想试探赵繁霜:若她爽快答应,说明她仍有“联手老苏”的念头。不惜除掉沐九针,也要“讨好”郑国苏王府,说明她坚持抗燕的决心不该。若她犹犹豫豫磨磨唧唧,就说明自己的出现,已让赵繁霜心生动摇了,晋国难道没可能“联燕抗郑”?
二则嘛,你懂的,自己做“好事”从不留名,向来只会把“美誉”留给别人。
(老苏:我谢谢你哈!)
可赵繁霜也是个谨慎的人,任何事向来不会正面回答。加上刚才那话她本就是试探,所以此刻,她的反应也只能是:
“为何?”
陈啸恼:“你说呢?”
赵繁霜:……
心想:我怎么知道?苏孟德若想除掉沐九针,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再说了,即便沐九针跟郑国李家交好,以老苏的魄力也不会放在眼里,又岂会那么小家子气想去除掉他?
因不知沐晚身上“养父和生父”的暗中较量,故而赵繁霜对这个问题,深感费解。
身边的某男却认为她装蒜,便得意洋洋的岔开话题:
“至于夜幕山……得,还是让他娶了沐晚吧!豺狼配虎豹,天生一对!”
赵繁霜听得愈发懵乱:“你这话我就不懂了,晚儿怎会是豺狼虎豹?”
“你不懂的多着呢!老子还能一件件跟你解释?”
“你?”半点话都套不出,赵繁霜忍无可忍,拍案而起。
“看看看,又想以下犯上了不是?”某男得意阴笑,“别忘了,老子还是你亲舅舅!”
赵繁霜:……
又羞又尬,只感没脾气了。
那厢的男人却悠然转身,轻飘飘丢下一句:
“下次再请我来,务必要喊声舅舅!”
赵繁霜:……
我喊你大爷!
(某男:那敢情好啊!)
请你?
哼,若有下次,本宫定是请你进棺材!
就这样,某男又成了赵繁霜的克星……
前有沐晚,后有绿蔻,再有赵繁霜!
似是再强大的女人,不管什么脾气,也不论年龄地位。只要碰上他,都会气得“原形毕露”,对他杀意四起。
但赵繁霜是个谨慎的人,在杀他之前,务必要弄清他的身份。所以陈啸走后,婢女木槿将一被捆绑的女子押了出来……
“说!他到底是谁?”赵繁霜余怒未消,朝那女子问道。
“完颜啸!”
女子遍体鳞伤,表情僵硬,之前的那份戾气和桀骜早已被磨平。
也许你都快忘了她,她便是轻罗。在小树林与某男“分道扬镳”后,她被李三带去见了夜幕山;又被夜幕山安排在延庆寺,冒充夜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