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一大早,姜离便和陆香妍来到南渔县。
林府。
林子方听说飞鸿山庄来人,便出来迎接,他知道来找他的除了姜离和陆香妍也不会有别人了。
林子方出门把二人接到偏厅,命人上了茶水。
林子方问道:“怎么样,结果如何?”
陆香妍道:“我和姜离都获得了资格。”
林子方欣喜道:“太好了,当时要不是家里有事,我真想看你们比试。”
陆香妍道:“对了,你家出什么事了吗?”
林子方道:“你们该不会下山就是特意来看我的?”
陆香妍道:“当然是啦,我们也想帮帮你,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
林子方道:“家里确实是出了事。”
“发生了什么了?”
林子方犹豫了一会,道:“前天我父亲的卧室着火了。”
陆香妍惊道:“那伯父怎么样了?”
林子方道:“我父亲没事,只不过奇怪的事我家仓库里的金刀鱼死了。”
陆香妍又是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陆香妍知道金刀鱼稀有贵重。
林子方道:“具体的还不了解。”
陆香妍道:“那损失是挺惨重的。”
林子方道:“损失事小,重要的是这些金刀鱼原本是要送往楚都,这些金刀鱼都是楚国一些高官权贵所定下的。如今,我们没有了金刀鱼,不知该如何向他们交代。”
陆香妍一听,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道:“原来是这样,那该怎么办?”
林子方道:“不知道,我的父亲一大早已经前往楚都,希望能够从中调解。”
陆香妍道:“林伯父的关系应该可以调解这件事。”
林子方道:“唉,但愿如此。”
陆香妍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怎么这两件事发生的这么巧合?金刀鱼之死会不会是人为?”
林子方道:“不清楚,不过仓库都有我们林家的家丁看守,没有发现任何的动静。”
一直没有说话的姜离,这个时候开口说话,道:“带我们去看看吧。”
林子方微微一愣。
陆香妍似乎明白姜离的意图,跟着道:“对啊,带我们去看看,说不定我们能查到什么线索呢。”
“这……”林子方犹豫了一会,道,“那好吧,你们和我来。”
林家的仓库。
此刻林家仓库外,依旧有些家丁戒备着。
林子方带着两个人走进仓库。
林家的仓库很大,有着大大小小的水池,水池里都养着各色各样的鱼,这些都是将要送往外地去的鱼种。
林子方带着二人来到放着金刀鱼的水池,水池里死掉的金刀鱼已经被处理掉,如今只剩下一池清水,还没有被换掉。
陆香妍仔细查看了一番水池,有模有样地用手摸了摸水,似乎在找寻着什么,实际上她却又不知要找寻什么。
林子方道:“你有发现什么吗?”
陆香妍摇了摇头。
姜离目光却看向了屋顶,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走出仓库,纵身一跃,落在屋顶上。
姜离估摸着位置,走到存放金刀鱼水池的上方,他蹲下来,观察着砖瓦,似乎发现了什么,于是他起身,凌空几点,又落在地上。
陆香妍和林子方赶忙走上前。
陆香妍迫不及待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姜离道:“上面有一块砖被动过。”
林子方一听,心里一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姜离道:“上面的砖瓦排列的都很整齐,但有一块砖排的方向错了。”
林子方道:“有没有可能是本来就是排错的,又或者是以前修理屋顶的时候,被家丁不小心放错了?”
姜离道:“当然有可能,不过这些块砖的位置,正好在存放金刀鱼水池的上方。”
姜离的意思很明确。
陆香妍接着话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肯定是有人故意动过这块砖!”
林子方眉头紧锁,思忖着,道:“也就是说这个人是通过屋顶进入的仓库。”
姜离道:“不,我发现的是只有一块砖被动过。”
陆香妍纳闷道:“那这个人怎么进的了仓库?一块砖的大小也就能伸进一个手臂。”
姜离道:“不一定要进去仓库。”
陆香妍道:“不进仓库怎么能弄死这些金刀鱼?”
姜离道:“我看了一下这些金刀鱼都是存放在一个水池里。”
林子方一听,忽然明白了姜离的意思,道:“你是说下毒?”
陆香妍听后,也恍然大悟,道:“对哦,若是下毒确实很方便,只需要从屋顶,将毒药扔进水池里就行了,而且还能不动声色,确实是个好办法。”
林子方却想到了什么,道:“不过第一时间我就验了水,并没有发现有毒的迹象啊。”
陆香妍这下又蒙了,摸了摸头道:“不是下毒吗?”
姜离道:“世间万物,生生相克,不一定是毒药才能杀死金刀鱼。”
林子方道:“你是想说金刀鱼可能是有什么相克的东西。”
姜离道:“是。”
陆香妍道:“那我们去找一找老渔夫问一问,或许能够问出什么呢?”
林子方点点头道:“有道理,我倒是认识一个人应该知道这些。”
姜离却插话道:“还有一点。”
林子方道:“什么?”
姜离道:“这个人是在夜晚行动,却能够准确知道存放金刀鱼水池的位置。”
林子方眉头一皱,他知道姜离的意思,但他不能说出来,因为这样的事实在说不出口。林子方道:“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姜离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林家有人泄露了金刀鱼的位置。姜离没有点破,也是为了给林子方面子,同时这也是他的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
陆香妍催促道:“我们快去找找老渔夫吧。”
林子方道:“不是老渔夫,是我们家的管家林世隐,我们叫他隐叔,他对于鱼类有着深入的研究,各种鱼的习性他都了如指掌。”
陆香妍道:“那我们还不去找他。”
林子方又带着二人在林府里寻找着林世隐。
询问了几个家丁,得知林世隐正接待着几位捕快,在失火现场勘察。
于是,林子方带着二人来到了林世安的卧室边上。
此刻,林世安的卧室已经变成一堆碳木,烧的有些面目全非。
几个捕快正在火灾现场搜寻着什么。
林世安找到林世隐。
林世隐道:“子方啊。”
林子方道:“隐叔,我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
林世隐道:“什么事?”
林子方道:“金刀鱼有没有相克的什么东西,对于人类是无害的,对金刀鱼却是一种致命毒药。”
林世隐深思了一番,道:“若说相克的东西,倒还真的有。”
林子方赶紧问道:“哦?是什么?”
林世隐道:“金刀鱼最怕的你可能会很意外,因为金刀鱼最怕的是茶水。”
“啊?”林子方还真的没有想到,道,“金刀鱼怕茶水?”
林世隐道:“没错,金刀鱼的鳞片呈金色,是因为它的鳞片有些一层特殊的金属物质,而这种金属物质遇到茶水会形成剧毒,对人同样也是致命,对金刀鱼自然也能够致命。而且这种毒不溶于水,所以检测水是查不出来这种毒。后来药王谷的医家将这种毒命名为金鳞茶毒,听说不同的茶叶会有不同的毒性。”
林子方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原来金鳞茶毒竟然来自金刀鱼,曾经听人说过这种毒,但是没有深究下去。”
陆香妍道:“这么危险的东西,竟然还有人敢吃?”
林世隐道:“越危险的东西,价值也就越高。金刀鱼不仅有食用价值,它药用价值同样很高,是一种非常好的补品,特别是对于男性。”林世隐没有说的很具体,但是大致意思大家都了解。
林子方忽然想到了什么,道:“茶,原来是茶。难怪我检验水池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原来是茶水的味道。”
林世隐惊讶道:“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在水池里投放了茶水?”
林子方道:“现在可以断言是有人做了手脚。”
林世隐不由得皱眉,道:“竟然是这样。”
林子方道:“隐叔。这件事先别作声,以免有人借题发挥。”
林世隐点点头道:“我明白。”
姜离道:“那么很显然这场火也并非意外。”
林世隐看了看二人,道:“这两位是?”
林子方道:“这二人是我的师弟师妹。”
林世隐随即有礼貌,道:“哦,原来是飞鸿山庄的弟子,幸会幸会。”飞鸿山庄的弟子走到哪里,都会让人肃然起敬。
陆香妍也是回礼道:“林管家好。”
林子方道:“这场火是不是意外,现在已经无从考证,这场火把一切都烧毁了,包括证据。”
姜离望向了那一堆被烧毁的残骸,问道:“失火的原因知道吗?”
林子方道:“捕快们调查过,失火的原因可能是风吹灭了蜡烛,蜡烛倒在了书画上,引起了火灾。当时,我父亲正在看书画集,所以书画都放在了桌上,出去的时候没有收起来。”
姜离道:“书画都是易燃物,的确容易引发大火。”
姜离走到失火的现场,捕快们正整理着现场,试图再找一些有用的线索。
姜离观察了一番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思忖了片刻,走回到林子方和陆香妍身边。
陆香妍瞧着姜离的神情,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姜离道:“我发现在现场不止一个着火点。”
林子方问道:“何以见得?”
姜离道:“通常情况下,我们根据碳化的严重程度来判断失火的起火点。我刚才看了一下现场,我发现书桌处的确是碳化最为严重的地方,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有易燃物的存在,虽然不能说是绝对的着火点,但是却是最为合理的。只不过我观察了一下,还有几处地方碳化同样严重,至于那些地方有没有易燃物我不太清楚,但是可以说着火点不止一处。”
林子方诧异道:“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是深夜,我父亲说过当时他就留了一盏烛火灯。”
姜离道:“如果是这样,那很有可能就是有人纵火。”
林子方道:“也就是说其他的着火点是人为纵火留下的痕迹?”
姜离点了点头。
陆香妍听了姜离的分析,不由心里有一些惊讶。他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姜离居然讲的头头是道,年纪轻轻的他竟然有这样敏锐的洞察力和判断力。
陆香妍好奇问道:“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姜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陆香妍对姜离是越来越看不透了,这个人不仅有着超越常人的天赋,还有超越常人的大脑。这样的人,着实令人有些可怕,所幸的是姜离和她是朋友而非敌人。
陆香妍也越来越好奇姜离的过去,出色的刀法和敏锐的判断力都不是天生的,这些一定是后天培。,陆香妍断定姜离一定是来自某个名门望族,又或者是哪个隐世高人的后人,总而言之,姜离的过去一定非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