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是李承泽年满十四岁的生辰。然而,令人唏嘘的是,这位新晋封王的少年,其生辰总是过得平淡无奇。
尽管庆帝宠他,刘域冥在宫中观察已久,发现淑贵妃对李承泽的宠爱似乎仅限于谈论诗集时的片刻交流,平日里更是鲜有交集。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即便是李承泽生病之时,淑贵妃也未曾表现出过多的关心。
这种亲子相处方式,让刘域冥不禁感叹:这是新型的亲子相处方式???她虽身为雇佣兵,却也曾体验过队长偏爱、队友关怀的温暖。
因此,她不禁在心中疑问:淑贵妃,你真的爱你的儿子李承泽吗?
此刻,李承泽在自己的寝宫中静静地翻阅着书籍,但谢必安却能敏锐地察觉到他内心的情绪。
原来,两天前,吴姑娘趁着送菜的机会偷偷逃离了皇宫,而殿下派出的人却未能将她追回。他的小殿下现在很生气。
此刻的刘域冥正忙碌于何处呢?她漫步在繁华的街市,不经意间,脚步被一家玉石器行吸引。
她知道李承泽派人暗中跟随,但她巧妙地甩开了那些尾巴。因为她即将要做的事情,绝不能让李承泽知晓。
上次,她好奇地询问李承泽为何未曾庆祝生辰,得知他的生辰已悄然过去,于是,她等到他的下一个生辰,产生了要为他准备一份礼物的念头。
“老板,我来啦。”刘域冥微笑着向老板打招呼。
老板热情地回应道:“刘姑娘,你来了,所有的器皿都准备好了,在里面呢。”
刘域冥向老板道谢后,便踏入了作坊间。
第二天,她向老板道别后,悄悄返回了原路。然而,当她刚刚关上后院的门,一转身,便看到了双手抱胸的李承泽和冷峻的侍卫谢必安。
刘域冥心中一惊,但随即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她在这个地方,她没学到什么其他本事,认错速度倒是学得挺快。
于是,她迅速走到李承泽面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腿跪下,紧紧抱住他的腿:“殿下,域冥知错了,不该私自出宫。求殿下责罚。”
李承泽无奈地闭上眼睛,刘域冥每次都来这招,但偏偏,他还真就吃这招。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后,才缓缓开口:“起来吧,下不为例。”
“谢殿下。”刘域冥迅速起身,随后她抬起头,用满含笑意的眼神望着李承泽。
这两年里,李承泽的身高又增长了不少,宛如春风中的少年般挺拔。刘域冥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李李承泽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每当刘域冥露出这样的笑容时,总是意味着她又要搞出什么新花样了。他刚想转身离开,却被刘域冥的小手缠住了肩膀。
谢必安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这一切,他知道刘域冥虽然有些不着调,但绝不会伤害殿下,他甚至有些期待这次刘域冥又能闹出什么新花样来,这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一种乐趣。
“殿下,明日便是您的生辰,域冥特地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不知殿下是否肯赏个脸,看看?”在月色的温柔洗礼下,刘域冥轻轻抚摸着李承泽的发丝,那柔顺如绸缎的质感,令她心生欢喜。
“哦?莫非你竟在偷闲之余,还记挂着给我带礼物?”李承泽心中微感惊讶,在这宫廷之中,竟还有人能记得他的生辰,但他并未表露,只是边行边侧目看向刘域冥。
“正是,殿下。你看,域冥即便出宫,心中也始终挂念着你,你是否应该感谢我一下呢?”刘域冥眨了眨眼。
李承泽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浅笑:“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他的话语虽带着几分责备,但语气中却带着丝宠溺。
“嘻嘻,殿下,快打开看看吧。”来到寝宫,刘域冥将李承泽轻轻按在椅上,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置于李承泽面前,眼中满是期待。
李承泽缓缓打开锦盒,瞳孔微微一缩,只见盒中躺着一枚玉环,其设计精巧,镂空之处雕刻着相互缠绕的花纹,玉质竟是罕见的渐变蓝玉,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神秘而美丽。李承泽几乎是一眼便爱上了这枚玉环。
“殿下,喜欢吗?”刘域冥将头靠在案桌上,望着李承泽,她能够感受到李承泽对这枚玉环的喜爱。
“这是你打磨的吗?”李承泽拿起玉环,仔细端详。他身居皇宫多年,见过无数来自各地的金银珠宝和玉环,但从未见过如此独特的样式。若非她亲手打磨,又怎能解释得通呢?
想到此,他不禁回想起刘域冥偷溜出宫的几日。回宫开门时,他注意到她的双手有些不自然的颤抖,显然是长时间经过需要把控精准度用力后留下的痕迹。难道,她这几日就是为了打磨这枚玉环吗?
“不,我在街上看到它时,觉得它非常美丽,便买了下来。”刘域冥轻轻一笑,试图掩饰。
“哦?那你的手上为何会有雕刻刀留下的痕迹呢?”李承泽微微一笑,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刘域冥的右手。在她的右手中指前指骨处,果然有一条浅浅的凹痕。
“嘿嘿,殿下真是细心。”刘域冥被拆穿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枚玉环确实是我亲手打磨的,我想在殿下生辰之日送出去,殿下,你可喜欢。”她望着李承泽清秀的脸庞,心中想象着日后他长大成人的模样,必定更加俊逸非凡。
“我……我从未收到过如此用心的礼物。”李承泽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连一旁的谢必安都未能听清。
“殿下,你刚刚说什么?”刘域冥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说,多谢你了,我很喜欢。”李承泽将玉环收入怀中,深深地看了刘域冥一眼。
“殿下喜欢就好。”刘域冥轻笑道。
“对了,这是我在街上买的葡萄,我先去洗洗,殿下尝尝。”刘域冥说着,便起身去洗葡萄,结果发现这小家伙并未穿鞋。
在宫中,规矩多,但也没让她改正过来。算了,左右是在自己宫里,不想穿就不穿吧,李承泽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不一会儿,刘域冥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走了进来。她发现李承泽还在看书,便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伸长脖子去看他正在读的书。
却不小心将头发蹭到了李承泽的脸上。李承泽微微侧过头,看到刘域冥那专注而好奇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默默地将书页偏了一点,让刘域冥能够更清楚地看到书中的内容。
两人就这样一坐一蹲地看了起来,刘域冥时不时地掰下一颗葡萄送进李承泽的嘴里,然后又自己吃一颗。
这种亲密无间的互动原本李承泽是有些抵触的,但是她做得无比自然,连带着他也都习惯了起来。
他与刘域冥相处两年有余,早已习惯了她的随心所欲和任性懒散,她就像是一股清新的风,吹散了他心中的阴霾。只要看到她,他的心情便会变得愉悦起来。
谢必安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他想起了以前祭祀时出现在桌上的阴阳图——相互依偎、相互排斥却也在相互融合。
眼前的两人仿佛就是那阴阳图中的两个元素,虽然性格迥异、身份悬殊,但却在彼此的陪伴下找到了属于他们的平衡,此刻的李承泽和刘域冥,不正是一幅活生生的阴阳图吗?
在这一方天地里,月光斜斜地洒在院子里,映出三个人的影子。这个生辰之夜,李承泽这是他第一次收到一个人亲手打造的礼物。这比以往他所有收到的礼物都更贵重。
次日清晨,李承泽换上了一件蓝袍金纹斜领的衣裳,腰间系着一条黑底白玉的玉带。而那枚镂空渐变蓝、鸢尾兰花纹的玉环则成为了他今日装扮的点睛之笔。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高贵而优雅。
李承泽换完衣服,他转身走出房门时,看到刘域冥蹲在地上笑着看着他。他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这般瞧我?”
刘域冥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殿下好看呀,突然想到一句诗所说,‘公子春衫桂水香,远冲飞雪过书堂。’这枚玉环真是衬得您更加贵气了。”
“就你会说话。”李承泽的面部表情虽然平淡如水,但声音中却透露出不易察觉的欢愉。毕竟,谁不喜欢被夸赞呢?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随后李承泽又道:“不过,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只要殿下喜欢就好。”刘域冥轻笑道。
“殿下,今日有何打算?”刘域冥好奇地询问。
“尚未可知,父王说,他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李承泽淡淡地回应。
刘域冥心中警铃大作,庆帝要带他出去?究竟有何意图?
自从庆帝赐予李承泽王爵之位,却并未给予他封地之时,刘域冥就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如今,她更是感到一股莫名的忧虑涌上心头。
她陷入了沉思,究竟要不要跟随李承泽一同前往?一方面系统再三告诫她不可过度干涉这部小说的时间线,担心自己的行动会扰乱故事的走向;另一方面,她又无法抑制对李承泽的关切之情。
正当刘域冥陷入沉思之际,李承泽疑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域冥,你这是在做什么?”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习惯性地使出了那招,紧紧抱住了李承泽的大腿。
刘域冥仰头望向李承泽,眼中充满了恳求:“殿下啊,域冥也想随您一同前往,域冥也想去。带上域冥嘛,好不好?”
“不行,父王只让我一个人去。再说,他是我父王,你何须担忧?”李承泽边说边将刘域冥从地上扶起。
正因为他是你的父王,我才更加担忧,但刘域冥无法将这句话说出口。她看着李承泽那虽面无表情但眼底却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这些年来,他也曾渴望过庆帝的父爱吧?刘域冥不忍心打破这微薄的希望,或许这真的是庆帝难得想起他有这么个儿子,只是单纯地为他庆祝生辰。
“那殿下一定要早些回来。”刘域冥依依不舍地说道。
李承泽微微一笑,转身便走出了寝宫。刘域冥蹲在原地,目送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谢必安作为贴身侍卫,这次也被李承泽留在了宫中,与刘域冥一同在廊下守候。
一个站着,一个蹲着,两人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和谐,形成了一幅别样的画面。
刘域冥心中泛起阵阵波澜,她未曾读过《庆余年》这部小说,但系统告诉她,这个世界因为他们系统出现了错误,得先和她磨合,刘域冥不能过度插手时间线。
她只需静静地看着李承泽走到最后,然而,她始终疑惑,自己究竟要见证些什么?是李承泽一步步走向皇位的过程吗?但太子之位早已有人,这似乎并不合理。
她陷入了沉思之中,试图从脑海中的记忆中寻找答案,然而,系统却始终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半点信息,她只能依靠自己的直觉和判断来猜测庆帝的用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李承泽此次出行的时间异常之久。刘域冥固执地守在廊下,等待着他的归来,直到夜深人静,她仍未能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第二天清晨,刘域冥依然坐在廊下,她的身体已经僵硬得无法动弹。她疑惑地看着进进出出的太监宫女们忙碌着搬运东西,直到一名宫女准备进入李承泽的寝室时,她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你们在做什么?为何要搬动二皇子的东西?它们要被搬去哪里?”刘域冥站起身来,问道。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姑娘请勿阻拦。”宫女回答道。
正当刘域冥准备追问时,谢必安从宫中走出,对她说道:“刘姑娘,殿下在宫外府邸等我们。”
刘域冥愣住了,什么?李承泽在宫外还有府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联想到昨晚的情况,她不禁猜测难道是庆帝要将他赶出宫去?但为何会如此突然?
谢必安看着刘域冥安安静静的表情,心中也不禁感到奇怪。他记得以前刘域冥总是想方设法地要溜出宫去,怎么今天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宫了,她却反而变得如此安静?
然而,谢必安并不知道刘域冥此刻心中所想。她在思考着庆帝的用意,试图从这一连串的事件中找出蛛丝马迹。
庆帝的这一举动表面上看起来是将李承泽赶出宫去,但实际上却给了他与朝臣结交的机会。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庆帝真的打算易储吗?可是太子已经立了,而且并无过错,为何要突然改变主意呢?
刘域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突然意识到,李承泽可能只是庆帝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用来磨砺太子的棋子。
她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为了权力的斗争,竟然可以如此无情地利用自己的儿子。
她不禁为李承泽感到悲哀,他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没有人真正爱他,甚至都没想过让他活下去。亲生父亲将他视为棋子,用来磨砺太子。
刘域冥打了个寒颤,这就是天家吗?她在这两年里接触过的皇子们,都是些善良的孩子。
如果按照现状继续下去,太子虽性格软弱,但他若善用朝臣,在太平盛世中也能守住这江山。可为何非要让李承泽成为这磨刀石呢?
刘域冥真的很想问问庆帝,如果将来真的有一天,李承泽真的成长到威胁了李承乾的继承之位,你会放过李承泽吗?
如果太子真的顺利登位了,他怎么可能放过李承泽,估计第一个就拿他来做自己登位的第一滴登上皇位的庆祝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