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你不是和沈书培结婚了吗？”
“他可能给自己留条后路吧，他想的是姚芊。”
姚青青是猜的，十有八九也是真的。
姚奶奶信了。
“那你现在怎么办？要想不被人发现，就赶紧找个人嫁了。”
“奶，我不想，对娶我的那个人不公平，我想把孩子打了。去医院的话，要孩子爸爸签字，我说孩子爸爸死了，死了也不行，让公公婆婆拿着户口本，拿着介绍信签字，我去哪找公公婆婆，还有户口本介绍信？”
是啊，条条框框太多了，离了介绍信啥也干不成。
姚奶奶替姚青青急，“那怎么办啊？”
“我打算找江湖医生开点堕胎药，自己熬来吃。”
姚奶奶劝她，“太危险了，有可能一尸两命，你不要命了？”
“我要命，可现在顾不上了，真让人发现了，我这辈子抬不起头，工作也没了，唾沫星子能淹死我。”
“其实……”
“奶，别说了，我不会去害别人的，事是我一个人干的。”
“好吧，姚芊真是害人不浅。”
这件事得快点办，姚长江要盖房子了，保守估计得十天才能收拾利索，姚青青可耽误不起。
这事宜早不宜迟。
天天上班没时间，姚青青打算明天请两个小时的假，加上中午休息的时间，来回三个小时够了。
找的医生就是上次帮她看病的那个赤脚医生。
主意打定，姚青青的心情好了一些。
这几天，她都不敢去食堂吃饭了，恶心，虽然不严重，怕就怕已婚妇女看出端倪来。
姚青青就从家里带点，将就一顿，营养靠晚上那顿补。
就这还一劲一劲的，胃里就不敢有东西。
第二天，姚青青借了乔兰的自行车，从十一点就走了。
乔兰在食堂吃完饭，又给姚青青打了一份菜和一个馒头，这是姚青青拜托的。
刚走出去，就看见了盛云泽，像是在等人，更像是在等她。
乔兰有点受宠若惊，“盛所长，等人吗？”
“对。”
“谁有这个荣幸让盛所长等啊？”
“没有什么荣幸不荣幸的，我是姚青的邻居，我想问问她，今天没来上班吗？”
乔兰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就释怀了，世上男人千千万，总有一个是自己的白马王子。
“来了呀，她有点不舒服，去找医生开点药。”
“哪里不舒服？很严重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好总追着问。”乔兰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盛所长对我们姚青这么关心，是不是看上她了？”
“我们是邻居。”盛云泽转身走了。
乔兰缩了缩脖子，打了一个寒战，“妈呀，好冷啊。”
不到三个小时，姚青青就回来了，先去给乔兰送自行车。
“抓的中药啊？”
“嗯，你怎么知道的？”
“味道这么大，长鼻子就能闻出来，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两个人挺合的来，算是朋友，姚青青也没打算告诉乔兰，她现在只信任奶奶。
“可能是焦虑吧，我睡眠不好，一晚上睡不上半晚上的觉。”
“那是挺严重，我是沾枕头就睡。”
“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乔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把姚青青喊住了，“你跟你那个邻居什么关系啊？看起来他很关心你啊。”
“什么邻居？”
“嗐，我说的明白一点，就是盛所长啊，吃完饭等在外面打听你呢，问你今天是不是没来上班？”
姚青青的手紧了紧背包，“我们两家是邻居，我奶奶和他奶奶关系很好，我奶奶拜托他，别让我受欺负了。”
“噢，这样啊，那他还挺尽责的。姚青，我过了一个年，相了一个对象，县机车厂的，听他说厂子里头男工挺多的，要不要帮你介绍一个？”
“先恭喜你啊，乔姐，不过，我暂时还不考虑，过些日子再说吧。”
她现在焦头烂额，自己的一大摊子事还没处理干净，没心情。
“走啦。”
医生开了药，不过把后果也讲了，私自堕胎是有风险的，风险还很大，对以后能否怀孕也有影响，让她三思而后行。
要是出了事，不能牵连他。
姚青青怕死，特别怕，直到现在还没下定决心。
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难道真要找个人嫁了？
桌子被敲响了两下，姚青青条件反射站了起来，“什么事？”
盛云泽拿着一份文件站在她面前。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姚青青接过文件，掩饰性地问：“要现在播吗？”
“对，现在播，一天播一次，播五天。”
“好，我知道了。”
姚青青调整了设备，先把稿子默念了两遍，才开始播报。
两遍就能如此熟练。
稿子是盛云泽写的，里面有几个生僻字，姚青青居然也念对了。
她不是高小毕业吗？
姚青青把设备关掉，一转身，盛云泽还在。
“你还有什么事吗？”
盛云泽看着她，有太多探究。
“听说你病了，怎么回事？”
姚青青挪开目光，不自在地说：“没什么，我睡眠不太好，去抓了点药。”
“药是不能乱吃的，还是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对症下药。”
姚青青不善于撒谎，在盛云泽面前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盛云泽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让姚青青如坐针毡。
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自然一些，“真的没事，可能就是最近太累了。谢谢你的关心，盛所长，你去忙你的吧。”
姚青青低下头，快速整理着手中的文件，企图用忙碌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盛云泽静静地站立片刻，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背影，在姚青青心中荡起层层涟漪。
姚青青知道，她和盛云泽没有感情，在她没有怀孕之前，搭伙过日子，盛云泽是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不可能了，因为她骗不下去。
……
今天晚上是饺子。
是白面饺子。
“奶，家里还有白面吗？”
“包个一次两次的，够了。”
姚青青洗了手来帮忙。
“不用你了，既然已经抓药了，就把药熬上吧，早吃早了，它现在就是在吸你的精气。”
连精气也来了。
“好。”
姚青青把药倒进砂壶里，用碗量上水，放在炉子上煮。
回来再包饺子。
姚奶奶叹了口气，“以为你这丫头熬出来了，怎么也不会想到遇见这样的事……好吃不过饺子，它大小是条人命，让它也尝尝好东西，不枉它投生路上来一回。”
姚青青抚额，久久才抬起头，眼圈有些红，“奶，别说了，要怪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