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过去了,顾时瑾杳无音信。
赵海琼就开始胡思乱想了,是不是顾家高门大户,当真看不上她?
是不是顾家限制了他的自由?
是不是顾时瑾屈从了家庭的压力,抛弃了她?
而赵海琼最担心的是,时局动荡,天下不太平,是不是顾时瑾在途中遭遇了什么不测?
死了还是残了?
不,不能想了,越想越吓人。
可赵海琼的身体却发生了变化,每个月都会准时光顾的月事没有来,她在忐忑不安中又等了些日子,实在熬不住了才去看了医。
医生看了看赵海琼,看起来年纪不大,也不像是已婚妇女,怎么……
“大夫,我的身体出现什么状况了?”
“你怀孕了,知道吗?”
对于赵海琼来说,只是怀疑被证实。
“哦,好。”
该怎么对父母说呢?
未婚先孕是不被接受的,父母思想传统,怕是更接受不了。
可是,她才刚21岁,涉事不深,还没法自己来处理,父母是瞒不住的。
赵海琼走出诊所,阳光刺眼,她却觉得周身寒冷。
街上行人匆匆,欢声笑语与她隔绝在两个世界。
她仿佛能看见父母得知消息后那震惊又失望的眼神,想像到邻里间指指点点的声音。
回到家,门轻轻合上,赵海琼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那里,一个生命正悄悄萌芽,而她,却不知如何给予它一个光明的未来。
泪水无声滑落,滴在手背上,灼热了肌肤,也灼痛了心。
“海琼,吃饭了。”
推门走进来的赵母被女儿吓了一跳,手扶脚乱地过来扶,“坐在地上干什么?摔了吗?摔了也不喊我。”
将赵海琼扶到床上,这才看见女儿流泪了。
“摔疼了?哪儿疼,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妈……”赵海琼搂着妈妈的腰,哭的更凶了。
“多大个姑娘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难不成我要拍地几巴掌替你出出气?”
赵海琼擦了擦眼泪,问道:“妈,我要是做了错事,你和我爸会不要我吗?”
“傻了吧唧的,你是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不要你?”
赵海琼很是执着,“我要是犯了很大的错呢?”
赵母疑窦顿生,“海琼,你不对劲,你说你到底犯了什么错了?”
赵海琼在母亲面前跪下了,小声说:“妈,我,我怀孕了。”
声音虽小,赵母还是听见了。
“怀—孕?你说谁怀孕了?”
赵海琼悄摸摸地往后挪了挪,“我怀孕了。”
“你,你,你……”赵母转着圈的找称手的家什。
她一把抓起门边的扫帚,不轻也不重,打不坏人。
赵海琼吓得浑身一颤,但认错要有态度,她不能躲。
赵母的嘴唇哆嗦着,怒火与惊愕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声音都变了调调:“你……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怎么敢!你怎么对得起我和你爸!”
扫帚带着风声挥向空中,却在离赵海琼不到两公分的地方猛然停住。
赵母的眼眶也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颤抖着声音,“你……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
赵海琼是家中老小,又是唯一的女儿,赵家父母疼她跟疼眼珠子似的,打是真舍不得打。
赵母把扫帚一扔,就坐在床边擦眼泪。
“妈,错的是我,你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赵海琼又是端水又是捶背,担心的不行。
最初的震撼过去了,但问题还得解决啊。
“说吧,那个人是谁?”
赵海琼低下头,双手紧紧绞着衣角,声音低的不行再低了,“是我同学……他叫顾时瑾。”
赵母闻言,目光复杂地看向女儿,有难以置信,有愤怒,更多的却是心疼与无奈。
“顾时瑾是谁?是他强迫你的?”
“他是我同学,北市人,也不是他强迫我的,是我喝了点酒,酒壮怂人胆,就……”
赵母听懂了,别说是人家强迫的了,合着还是自家女儿主动?
“你你你,真不要脸啊,我和你爸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赵海琼的泪水又一次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片深色。
“妈,我们……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他也说过,回去就让他父母来提亲。只是,只是他让什么事情绊住了,一时抽不开身来找我……”
赵母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过女儿的脸颊,说道:“傻孩子,你怎么就不去想想,两个月了,还没见人来,他不是骗你的身子呢?
爱情哪能当饭吃,别让人说了几句好话就当真了,苦的可是你自己……”
“不,我相信他会来。”
赵母还是跟丈夫原原本本地说了。
赵父差一点跳起来,自家女儿让别人占了便宜,还怀上了孩子,这让哪个父亲受得了?
“那个男人是谁?我去把他抓回来,孩子都有了可以不认账吗?”
是啊,打骂都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还是先联系男方,现在结婚还来得及。
可又出岔子了。
赵海琼只知道顾时瑾比她大一岁,北市人,其他的都不知道。
赵父都想给女儿一巴掌,合着就认识那张脸,“你呀你,我说你什么好?”
直到现在,赵家父母可以笃定了,那个什么顾时瑾,就是个欺骗感情的大骗子。
趁着月份小,赶紧把孩子打了,你知我知一家三口知,赵海琼就还是小姑娘,以后工作嫁人都不耽误。
赵海琼坚决不同意,这是两个人爱情的结晶,她要把孩子留下来,等着顾时瑾来接她。
赵母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她紧紧握着赵海琼的手,苦口婆心的劝,“海琼啊,你清醒清醒,你看看现实啊!那个男人就是个骗子,他不会回来了!你这样坚持,只会毁了自己的一生啊!”
“我不,我相信他。”
赵海琼倔强地站在那里,双眼凝视着窗外,就像已经看到了顾时瑾穿越千山万水,向她走来一样。
赵父吩咐赵母,“别管了,把她拉到医院去,你现在是妇人之仁,以后后患无穷。”
要动真的,赵海琼把自己关进了房间,谁打她孩子的主意,她就绝食。
绝食这一招,只对爱你的人才有用。
赵家父母松了口,允许赵海琼再等两个月。
两个月后,还是没等到顾时瑾,赵海琼已经不抱希望了,就算不待在一个半球,漂洋过海也走来了。
唯二的两个解释:一是变心了,二是不在了。
赵海琼倾向于第二种。
那么,肚子里的孩子是顾时瑾唯一的血脉。
“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赵海琼宣布。
赵母是不同意的,“那个人不会来了,你把孩子生下来,有什么意义呢?还会拖累你的以后。不被祝福的孩子,不生也是一种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