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泽冲姚青青招了招手，“你过来。”
姚青青在他身边坐下，“你不会杀人灭口吧？”
“我能灭自己的老婆孩子？我吧，也认识几个家庭条件好的战友，会代买一些物资，这是合法收入。”
姚青青明白了，其实就是投机倒把。
既然如此，姚青青就心安理得收下了。
姚青青扬了扬存折，“明天给你加营养。”
“我不用加，你还是给自己加点营养吧。”
不管给谁增加营养，另一个必定跟着沾光，姚青青就不争论这个了。
姚青青把灯关掉，窸窸窣窣上了床。
盛云泽伸手摸了摸，让她打掉了，“老实点。”
“我没想干什么，我是伤号。”
黑暗中，盛云泽的手轻轻悬在半空，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收了回来。
他侧过身，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静静地看着姚青青。
她的长发如墨，随意散在枕头上，几缕碎发贴在脸颊旁，添了几分温柔的气息。
“看什么？睡觉。”
“好。”
随后，盛云泽也躺下，尽量不碰到姚青青，只是静静躺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馨，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心跳声。
“青青，谢谢你原谅我。”
“我也是为孩子着想，两个孩子我一个人养不活。”
盛云泽的心怦怦狂跳，“什么两个孩子？”
说实话，姚青青以前对孩子无感，甚至有点抗拒，因为孩子爸爸给她造成的阴影。
可现在不这么想了，她甚至有些期待，两张一模一样的小面孔，一定很可爱吧？
“我是说，你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会有两个孩子喊你爸爸。”
盛云泽的眼睛亮了，“你是说你怀的是双胞胎？”
“不是我说的，是医生说的，就是今天我们见到的那个大夫。”
盛云泽抓住姚青青的手，这一次姚青青没拒绝，任由他抓着。
“媳妇，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替你生孩子？”
“不是，谢谢你肯原谅我，也谢谢你还愿意回头，还愿意为我生孩子。”
姚青青这些日子的心路历程，应该让盛云泽知道：“我恨过你，那道坎我也费了好大的劲才跨过去，大姐问我的，孩子的爸爸是丑陋不堪的甲乙丙丁，和孩子的爸爸是你比起来……我突然就庆幸得亏是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从今往后，我要是再骗你，我不配为人。”
姚青青摸了摸盛云泽的脸，湿漉漉的，她多多少少有点戏谑在里面，“这怎么还哭上了？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男儿有泪不轻弹。”
“没哭，是感动的……”
还是头一次见一个大男人哭。
姚青青拍了拍盛云泽，就像哄孩子睡觉“行了，睡吧，你不累我都累了。”
丢人。
……
姚青青一个人上班了。
二八大杠她骑不太习惯，车座子太高，前面的大杠就很麻烦。
“让沈福生送你去吧。”
姚青青摆了摆手，“算了吧，都是要挣工分的，再说我还能天天让人家送？”
“那你骑的时候慢点，迟到就迟到。”
“知道了，我比你更紧张。”
之前是一个孩子的妈，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责任更大了。
盛云泽拿出扳手，要给自行车落矮车座子。
“我来。”姚青青看盛云泽弯腰撅屁股，就替他疼，“你伤口还没好利索呢，这种活还是让我来干。”
姚青青接过扳手，把车座子调到最矮，又拍了拍，拧紧了螺丝。
盛云泽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是满足。
女人的力气到底是小，盛云泽又拧了两下。
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二姐，我送你去。”
十三岁的姚传河，说破天姚青青也不敢让他送。
比自行车高不了多少。
“乖乖上你的学去，我走了。”
“我不上学了，是咱爹让我来的。”
姚青青是说过骑自行车上班，姚长布听到了，这是来释放自己的父爱了？
“你是小孩，我是大人，我可不敢让你骑车驮我。”
“我步行，看着你别摔了就行。”姚传河激动的搓手，“我还从来没去过公社，我想去看看。”
姚青青不想带也得带了，他就跟在后面你能怎么办？
姚传河机灵，上坡推，下坡拽着，平地姚青青就让他坐后座。
姚青青的身子就是笨了点，力气还是不错的。
“传河，你为什么不上学了？”
“爹说识字不识字的，都能下地干活，说我上学就是浪费钱。”
“你傻不傻啊？你看当官的当工人的，哪个不识字？说上学没用的，是不是全下田种地了？你问问你姐夫，当兵要文盲吗？”
姚传河低下了头，“我想上学，咱爹不让上。”
不是姚青青多管闲事，她就当挽救一个失学儿童了。
得找渣爹说说话，她和盛云泽现在去公社上班了，渣爹对她态度大有转变。
“传河，你真会骑自行车吗？”
“会啊，拿二哥的自行车学的。”
“那你把自行车骑回去吧，不用步行了。”
可把姚传河乐坏了，他一见车子就兴奋，特别是掏大杠的姿势，特别帅。
“别忘了下午来接我。”
“好嘞。”
姚青青看着姚传河掏大杠，这屁股一扭一扭的，不累吗？
好丑。
不过是亲弟弟，她忍了。
……
下了班，姚青青就去奶奶家了，在这里能找到渣爹姚长布。
二姑已经回家了，姚长礼姚长布两家轮流，一家一天。
姚长布恰好在。
“怎么不让传河上学了？”
“上学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下庄户？我准备让他去饲养组帮忙，一天也挣三分工，他不能光吃饭，不干活。”
姚青青眉头紧锁，目光直视着姚长布，“你这样想可就错了，为什么我二哥能进厂当工人，我大哥不行？因为知识能改变命运，我二哥识字多，机器能看懂，说明书能看懂，能琢磨出点子来。
传河还小，他的路还长着呢。要是现在就不让他上学，将来他后悔了，或者错过了什么机会，那可就晚了。传河聪明，他要是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能有出息，咱们家也能跟着沾光。”
“现在又不让考大学，城里的孩子都要下乡，像你二哥这样的能有几个？”出息不出息的，姚长布不相信。
姚青青还威胁上了，“上面正在扫盲，你这是拖后腿，我下一个剧本就写这个，拿你当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