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瑾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相信赵海琼,丁妍,我们两家只是世交,什么都不懂的时候,长辈是开过这样的玩笑……但我不认。”
顾时瑾拉着赵海琼就走了,赵海琼挣了好几次都没挣脱。
“顾时瑾,放开我。”
“不放。”
赵海琼嘟着嘴,佯装生气,“顾时瑾,你怎么这么霸道?”
“才知道啊?”
直到走出大家的视线,顾时瑾才松开赵海琼的手。
赵海琼抚摸着手脖子,“看看,都掐红了。”
顾时瑾拉过来一看,确实是红了。
“对不起,我没注意。”
“算了,我得上课了。”
顾时瑾叮嘱了一句:“食堂见。”
赵海琼不明白,顾时瑾对她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朋友?还是救命恩人?
从这以后,顾时瑾的小青梅再没在赵海琼面前舞过,四年的大学生涯过去了。
在外人眼里,他们是一对,但两个当事人没说过喜欢,没说过爱。
毕业前夕,同学之间会约好出去玩玩,毕竟是朝夕相处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赵海琼也被约出去了。
一家大旅馆,十几个同学,有男有女,整整一大桌。
凑钱点了六个菜,要了两瓶酒。
赵海琼没有酒量,但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总不好拂了大家的兴,她就喝了1/3盅。
男同学有几个喝大了。
“赵海琼,你和顾时瑾是什么关系?”
以前不敢问,再不问可就没机会问了,一个男同学就问了出来。
“同学关系啊。”
“不可能吧?你俩上自习室一块,去食堂吃饭也一块,都以为你俩谈恋爱。”
赵海琼脸颊微红,眼神闪烁,试图以玩笑化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嗨,我们就是革命战友,一起学习奋斗的好伙伴嘛。”
“要是这样的话,赵海琼,我能不能追求你?”
“不能,我现在不考虑个人问题。”
说着,她举起手中的茶杯,试图以茶代酒缓解尴尬,却不小心碰倒了身旁的空酒瓶,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有个女同学说:“听说顾时瑾是书香世家的少爷,可不是一般人能攀上了的。平时玩玩可以,真正娶回家可不那么容易,父母最看中的是门当户对。”
说起来不好听,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么一说,有人就自动把赵海琼代入到可以玩玩,但没法带回去的小可怜了。
看她的眼神有同情,也有看笑话的。
赵海琼又端过一盅白酒,一饮而尽。
白酒在胃里火烧火燎的,赵海琼也没吃多少饭,后劲上来了,头重脚轻的,赵海琼起身上厕所,就在厕所外面睡着了。
谁也没注意到她。
她被落下了,被遗忘了。
顾时瑾听说赵海琼出去聚会了,就一直坐在必经之路上等,人倒是等回来了,可是没有赵海琼。
“赵海琼呢?”
一群感情不深的马大哈,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赵海琼到底去哪儿了?没一个人知道。
顾时瑾问清楚了哪个旅店,就去找了。
四七年,社会动荡,鱼龙混杂。
顾时瑾在女厕所里找到的赵海琼,这位靠着墙,睡的没心没肺的。
而她的身边,有一个猥琐的男人,正垂着哈喇子,啧啧出声,“别看人小,还挺有料,这大腿是大腿,N子是N子……自己送上门的,我就不客气了。”
男人弯腰就要把赵海琼抱起来。
可以想象,要是顾时瑾再晚一步过来,赵海琼凶多吉少。
“放开她!”
男人一愣,回头看着顾时瑾问:“你是谁?少多管闲事,还是……你想分一杯羹,一起玩?”
“畜牲,人渣!”顾时瑾抓着男人的衣领,居高临下,咣咣揍了两拳。
论体格男人还真不是顾时瑾的对手,他识相地起身,“好,让给你了。”
“滚!别逼我再出手。”
顾时瑾蹲下身,拍了拍赵海琼的肩膀,“赵海琼,醒醒,该回学校了。”
赵海琼无动于衷。
顾时瑾趴在赵海琼的耳朵边上,大声喊道:“赵海琼!”
赵海琼醒了,但意识还不太清醒,“谁喊我?”
“我喊你。”
赵海琼睡眼朦胧,“你是谁呀?”
“顾时瑾。”
“骗我,顾时瑾怎么会来?”
赵海琼费力地睁开朦胧的双眼,眼前的顾时瑾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不太真切。
她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庞。
“真的是你啊,顾时瑾。”
顾时瑾一手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另一手则温柔地拨开她额前散乱的发丝,眼中满是宠溺与无奈,还有责备与心疼,“你看你,喝成这样,以后不许这样了。”
“高兴……”
“那也不能这么喝,太危险了。”
顾时瑾脱下自己的外套,细心地披在了赵海琼的肩上。
“走,我带你回学校。”
但赵海琼如同一滩烂泥,扶着走不了路,背着死沉死沉的。
旅店离学校少说二里地。
顾时瑾权衡利弊,决定在旅店宿一晚。
顾时瑾环顾四周,找到旅店的前台,快速办理了一个房间。
再回到赵海琼身边,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几乎是用半抱半拖的方式将她带进了房间,轻轻地将赵海琼放在床上。
“啊,好舒服,床这么软的吗?”
赵海琼嘟嘟囔囔的,声音小,顾时瑾还是听到了。
顾时瑾坐在床边,用湿毛巾轻轻擦拭赵海琼脸颊上的汗珠,以及嘴角的酒渍,她呼吸平稳,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似乎在做着美梦。
顾时瑾无奈地摇摇头,帮她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床边,静静守护。
……
赵海琼迷迷糊糊起夜,一个不察,脚下就被什么绊住,直接扑倒在……不对,是扑倒在一个人身上。
只听见两声闷哼,两个人都撞疼了。
触感是个男人,连肌肉都是硬梆梆的。
大晚上的,一个男人待在女人的房间里,不是占便宜是什么?!
干就完了。
赵海琼撸起袖子就干,胳膊都抡冒烟了,就听有个人说道:“别打了,别打了,是我。”
赵海琼气不打一处来,“打的就是你,让你对老娘有企图,看我打不死你!”
“我,顾时瑾。”
赵海琼动作一顿,借着微弱的月光,这才看清眼前人的轮廓,确实是顾时瑾无疑。她愣了愣,手还悬在半空,一时不知是该收回还是继续。
顾时瑾抓住她挥舞的手臂,苦笑不已,月光下,他的眼神温柔又带着几分无奈,“海琼,你看清楚,是我。我怕你夜里不舒服,所以在这里守着你这个醉鬼。”
醉鬼?赵海琼揉了揉脑袋,才想起来自己喝酒了。
“你怎么来女生宿舍了?你快出去,让人看见了这叫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