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母十分看不上姚长江的两间新房。
“怎么这么小啊？”
安若溪赶紧解释，“不小了，有些人结婚了都没有自己的房，跟父母住在一起。”
安若溪很知足，她下乡好几年了，听多了跟着公公婆婆住，小姑子小叔子一大堆，夫妻之间那点事都要忍着，恨不得自己是哑巴是木头。
就拿她城里的家来说吧，一家四口挤在不到二十平的小房间里，所有的尴尬事都经历过，还不如这里呢。
安母心里不痛快，可她的能力有限，没法让安若溪回去。
安母把姚长江支走，小声对安若溪说：“若溪，你想不想回城？”
安若溪见识过城市的繁华（相对来说），那里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怎么能不想回去呢？
“想，有机会的话，我和传江一起回去。”
“你跟他一起回去？他是个农村人，他要户口没户口，要工作没工作，去了能干什么？”
安若溪想了想，下定了决心，“妈，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怎么能扔下他呢？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安母气的戳了她额头一下，“不开窍，我有办法让你回去，就只能你一个人回去。”
“那还是算了吧，我不回去了。”
安若溪不着急，安母主动说了：“若溪，黄主任的二儿子你还认识不？没想到这么些年，他还记得你。是他主动找到咱家的，只要你想回去，他可以帮忙。”
安若溪看着自己的亲妈，笑着问道：“妈，你肯定没说全，帮忙有白帮的吗？他是有什么条件吧？”
“他前两年出了点事，少了三根手指，精细活干不了，别的都不耽误。你愿意嫁给他的话，他可以帮你回城。”
就知道会有交易。
“算了，我不回城了，我就在这边生活，习惯了哪里都是家。”
安母来之前可是信心满满，就差立军令状了，这回去怎么交差啊？
“若溪，爸爸妈妈都希望你早点回去，还有你弟弟，每天都在盼着你回去。”
安母开始打感情牌了。
安若溪拿话挡了回去，“我早晚都要嫁人的，你和我爸就当我是远嫁了，为人父母的不就是希望儿女过的好吗？你们放心好了，传江对我很好。”
……
姚青青拍了拍姚传江的肩膀，“二哥，干嘛呢？”
姚传江不放心第一次见面的丈人丈母娘，在听墙根。
可惜距离太远，听不到。
姚传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脖子，“没干什么。”
姚青青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二哥，城里对于二嫂来说，就像咱们在外漂泊很久，希望回家一样。你要是真喜欢二嫂，就尊重她的选择，她就是不选择你，也放她走。”
都是聪明人，姚传江马上就明白了。
“你是说安若溪的父母是为了把她弄回城里？”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假设，我要你尊重他的决定，不是护着她坑你。你俩一个是城里人，一个是农村人，换位思考，要是你是下乡知青，现在有一个回城的机会，你会怎么做？”
姚传江瓮声瓮气的，“她好我就好，她要回去我不拦着，她不走我不会往外推。”
“这才对嘛。”
盛云泽看见姚青青整理的包愣了一下，好奇心唆使，他打开看了看。
衣物、毛巾、纸笔、洗漱用品。
这是要搬走？要离婚？
盛奶奶在院子里喊了，“青青呢？怎么没见她？”
盛云泽走出来说道：“她去看奶奶了。”
“噢，我还以为没回来呢，晚上吃什么饭，你还不准备吗？”
“炒土豆丝吧。”
“那行，我刮皮。”
盛云泽考虑了一会，才向奶奶坦白，“奶奶，青青要离婚。”
盛奶奶差点跳起来，“你说啥？”
“她……都知道了，要离婚。”
盛奶奶手里的土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孤零零地躺在满是泥土的地上，沾满了灰。
“都、都知道了？知道啥了？这好好的，咋就要离婚呢？”
盛奶奶急得在原地直转圈，双手不停地搓着围裙角，仿佛这样就能搓出个答案来。
盛云泽神色复杂，既有对奶奶的心疼，也有对即将破碎婚姻的无奈。
“我瞒着她的，都告诉她了。”
“这明明是姚芊造的孽啊，你跟姚青一样都是被她害的。”姚奶奶催着孙子，“你快去跟青青说明白，离婚肯定不行，一个好好的家不能就这么散了。”
“奶奶，她恨的不是这件事，是我瞒着她，没有说实话这件事。我现在也后悔了，我就应该事后说实话，是杀是剐由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
可他当时也没想到会怀孕，还想着以后弥补。
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说这些有什么用？要不我一个老婆子给她赔不是，青青心软。”
盛云泽不想道德绑架姚青青，那么做他更讨厌。
饭桌上，姚青青并没有什么异样，盛奶奶给她夹菜她也接着，但明显的有几分疏离。
刷完了牙，姚青青又把洗漱用品收起来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
姚青青把包拿到一边去，跟盛云泽面对面坐着。
“既然你都看到了，我就通知你一下，我要借调到县里了，给动画片配音，时间差不多一个月。
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等我回来，咱们就把手续办了吧。”
盛云泽闻言，脸色瞬间变了，他紧紧盯着姚青青，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与慌乱。
屋内灯光昏黄，映照着两人沉默而凝重的脸庞。
“真要走这一步吗？”
姚青青的眼神平静，她轻轻抿了抿唇，继续说道：“这段时间，你也想想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该怎么处理。我希望回来的时候，能有个明确的答案。”
说完，她站起身，拎起包，一步步走向里屋，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决绝，留下盛云泽一人坐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盛云泽埋下头，该怎么办呀？
他不想离婚。
……
姚青青是第三天的上午离开的，确实有人接，盛云泽还检查了人家的工作证。
“没问题了吧？我们可以走了吗？”司机好笑地问。
盛云泽没说话，从钱夹里掏出三十多块钱来，塞给姚青青，“好好吃饭。”
姚青青不想要，“我有钱。”
“不管你多么恨我，也别委屈了自己，钱不要白不要。”
姚青青就接着了。
她现在还没和盛云泽离婚，这算夫妻共同财产。
县广播站也就是以后的广播电台，比公社的广播站要大上不少，有专门的录音室。
工作人员先给姚青青安排了住宿，就在院内，是个四人间。
又去领了饭票。
“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