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四爷小心翼翼的看着年氏收拾东西。
这动作麻利,一件一件的收起来,看不出是不是生气了。
四爷坐在桌前喝茶,没话找话道:“这些零碎的东西,你带了作甚,京城又不是没有。”
锦悦没理他,四爷则问:“你是不是又生爷的气呢?”
“你想多了。”
“那你这是干嘛呢?”
“这些都是我花钱买的,自然都要带回去了。”锦悦突然间转移了话题道,“而且,我不生气。”
“之前在安徽广州,也没见你这么宝贝,都是随用随丢的。”
“以前有银子,现在穷。”
“小气。”
“爷,你说皇阿玛怎么就不赏赐给点银子呢。赏赐给我个庄子也行啊,总给一些虚幻的,郡主?只有头衔?”
“你又胡说什么?怀绾是郡主,你便是郡主的母亲,身份地位地位自然不一样。”
锦悦可不在乎这些,这老四日后是皇帝,她的女儿日后就是公主,这封跟没封有区别吗?
封了还被人惦记。
四爷有些话不能直说,不过看她纠结在封赏上而非五年之约,他松了口气。
“算了,你还是收拾东西吧。”
锦悦收拾了三天,四爷则领着皇上去水库看了三日,之后则出发回京了。
她们是坐船回去的。
怀绾出来的时候五六岁,跟着她们快五年,对京城的人,有些陌生。
锦悦也没有特意跟她讲,所以她乍然见到自己的爷爷,非常的好奇。
只要有空就去盯着皇上。
皇上被自家孙女这般盯着,也没生气,而是招呼孩子近身来。
“怀绾走的时候,才五岁,这会儿跟皇爷爷生疏了。”
怀绾走上前,请了安则道:“皇爷爷,您在做什么呢?”
小姑娘虽然不见没见,但是却不怕生。
“皇爷爷在练字呢。”
怀绾被锦悦和四爷带,整日出入田间,跟老百姓待在一起,所以她看见皇上,就像是看见老爷爷一般。
“怀绾练字了吗?来,让皇爷爷看看怀绾的字如何?”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不怕自己的孙女,皇上也是很高兴的,兴致来了,想要考校一下她。
“怀绾这些年跟着你年额娘都学了什么?”
怀绾想了想则道:“种小麦,种水稻,种菜,种水果……”
“怀绾都会吗?”
怀绾点头。
这下子皇上来了兴致。
“那你说说,如何能让水稻高产?”
“这个简单,首先要育苗,选择最好的种子进行药剂处理,催芽,随后根据插播的时期,插秧播种……”
皇上对这个很满意。
“知晓如何药剂处理吗?”
“知道,额娘还亲自带我弄呢,不过药物有毒,弄过之后要清洗干净哦。”
皇上颔首。
他又问了几下,竟然发现,怀绾连养鱼都知晓。
这可不得了啊。
“你额娘怎么还教你养鱼啊?”
“额娘不会养鱼,也没教我养鱼,是我跟渔民学的,他们讲解的时候,我听到的。”
“怀绾,你好样的,不愧是皇爷爷的孙女。来,过来,写个字给皇爷爷看看。”
好。
怀绾的字没有特别的训练,就是平常按照阿玛的吩咐,誊抄一遍他给的字帖。
怀绾写了皇爷爷三个字,皇上看了则道:“这是你阿玛的字迹。”
虽然这孩子不是年氏亲生的,但是他们两个对孩子的教育却没少,字写的不错,孩子懂得也挺多。
“怀绾,这外面都传,你阿玛不回去,是因为你额娘蛊惑的,这个你怎么看?”
怀绾瞪大了双眼看着皇上,则道:“皇爷爷,这是谁传,告诉我,看我不割了他舌头下酒。”
啧啧啧,小丫头暴露了啊。
“京城都这么传。”
“皇爷爷,您这就冤枉我额娘了,我跟着额娘这么些年,从安徽到广州,在到湖南,江南,从来只看重事业,她对地里面的庄家比对我阿玛好,我阿玛对事业也比对我额娘好,我额娘说了,这做人呐,不能只在一棵树上吊死,让我日后擦亮眼睛看清楚,不能找像我阿玛这种太注重事业的人。我阿玛也说,日后不能像我额娘那般小心眼的人。”
这两人都教孩子什么啊?
“皇爷爷,你不高兴了吗?”
“这话是你阿玛额娘亲口说的?”
“是啊,他们抱怨彼此的时候,都这么说。”
“没关系,怀绾啊,这世上的男人千千万,你可以选择其中最好的,将来皇爷爷给你选择一个好看有英雄的夫婿如何?”
怀绾摇了摇头。
“我不想。”
“为什么?”
“这娶了夫婿,他还要花我的银子,吃我的睡我的,还要管我,限制我自由,我多亏啊,我才不要夫婿,若是皇爷爷真想要给我,那就多给我几个侍卫,这样子他们受我管制,我可以领着她们遨游江湖呢。”
得了,这丫头被教坏了。
等回到京城,一定要将孩子交给德妃带,都被年氏带坏了。
怀绾在皇上这边练了会字,然后就回去了。
出了门,本就天真烂漫的人,突然间就隐匿了性情,面无表情起来。
回眸看见锦悦,她又突然间笑了。
“额娘,你怎么在?”
锦悦则问:“怎么去那么久?”
“皇爷爷问我些话。”
“问你什么了?”
怀绾无所谓道:“没什么,就是考校我些功课。”
锦悦也没觉得有什么,而是道:“马上就到京城了,快五年了,咱们回来,不知道迎接咱们的是什么样的呢?”
“什么什么样子?额娘,你害怕啊?”
“小丫头,你懂什么啊。”
且,我是小丫头,我就不懂啊。
“想这么多干什么,我饿了,咱们赶紧回去吃饭吧。”
是啊,想这么多干什么?
可是莫名的,越到京城,锦悦越心慌。
不知道算不算是近乡情怯啊。
半个月后,他们在天津下船,与皇上告别之后,则直接进京了。
四王府
四福晋以及众多女人,此刻都翘首以盼。
“给爷请安。”
他们下去,四福晋领头请安,再次起来,看见四爷清瘦的样子,忍不住落了泪。
“爷,您受苦了。”
“爷回来是喜事,哭什么啊。”
“妾身是高兴的。”
锦悦上前道:
“给福晋请安。”
四福晋看了一眼年氏,道:“年妹妹也瘦了。”
钮钴禄氏则道:“年姐姐还黑了。”
锦悦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