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襄陵，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你会这样么？”
在顾襄陵押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路小茶向酒店工作人员认认真真道了歉之后，路小茶就跟在顾襄陵身后回到她们两的房间，让顾襄陵在床边坐好，自己也正襟危坐在床沿，面对着面跟顾襄陵严肃地说道。
“啊……说到这个，其实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顾襄陵挠挠后脑勺，然后转头，冲着路小茶灿烂一笑道：“谁没个中二的时候呢。”
话听起来好像真的跟普通缅怀过去愚蠢却美好的过去似的，可是在路小茶看来，这笑容不怎么真实，也就是，没有发自内心。于是路小茶也不多说话，静静等待顾襄陵的下文。
深吸一口气后，顾襄陵终于开口了。
“是上初二的时候吧，我交了个朋友。我想你也知道吧？那种，跟普通能说话的同学、能打闹的朋友、能开玩笑的闺蜜，不太一样的，特别特别的，朋友。我现在呢，一说起她的名字心里就不太好受，所以，我们暂且用小A来代替她的名字吧。”
说到这儿，路小茶点点头，望着顾襄陵，示意她继续下去。
“年少轻狂，我们一起逃过课，翻过墙，一起为了看一池睡莲不惜迟到，一起满草坪寻觅四叶草，一起吹散蒲公英许愿。我们许了什么愿呢？”顾襄陵眯了眯眼睛，用一种迟暮时回顾过去并讲述故事的语气说，“我希望，我爱的人跟爱我的人都能好好的，幸福的，那时候她还笑我圣母呢，呵呵……啊，对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愿望。她当时仰面阳光，面庞白净，眉眼静好，嘴角挂着憧憬的微笑，告诉我，她希望以后能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不论结果如何，她会不管不顾，全力以赴。”
闻言，路小茶撇撇嘴，默默在心里想着这想法怎么说都有点不现实。
显然顾襄陵也这么想，接着说道：“我也嘲笑她，虽然是个女生，但是也太过梦幻了，小心将来会被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
然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路小茶在等待顾襄陵的下文，可是顾襄陵沉默了许久也没再多几句话。路小茶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顾襄陵嘴唇是颤抖着的。
虽然很不想插话，可是路小茶总觉得这对话一定要进行下去，否则就会错过什么，她就狠狠心，不顾顾襄陵的难过和伤心，问：“然后呢？”
每个故事都有许多“然后呢”、“然后呢”，然而并非所有故事的“然后呢”都连接着一个“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样美满的结局。
当顾襄陵努力抑制住嘴唇的颤抖，开始再次开口说话时，语气是那么那么的悲伤。
她说：“路小茶，你知不知道，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做‘一语成谶’。”
谶。预兆。一般指凶兆。当年顾襄陵嘲笑小A说她太过梦幻，会被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这话成真了。
路小茶当然也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小心翼翼在内心揣测到底是怎么样子的体无完肤。但是，无论她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其实现实是那么生冷而直白地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