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赶回来的时候,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苏悠然和幕漪涵都在乔芷卧室外的客厅坐着,脸色皆有些紧张。
“叶大哥!”
幕漪涵连忙上前,拉住了叶君的胳膊,欲言又止。
叶君好奇道:“怎么了这是?”
他将目光又看向了苏悠然,询问原因。
苏悠然伸手指了指乔芷的卧房,示意叶君,变化都在里面。
幕漪涵也道:“乔家老太爷来了!”
乔家老太爷?
叶君没见过这位老人,他是苏老看诊后,第二天才去的乔家私人医院。
“哈哈,那就好啊,那就好……”卧房内传来一阵苍老的笑声。
叶君疑惑这位老爷子今夜来此是何意?查询一番孙女的病情?或是想念乔芷了,过来看上一眼?
“那我们就等一等!”
叶君自然不会前去打扰卧室内,爷孙两人的说话,也就陪着苏悠然和幕漪涵,坐在客厅里静等。
“咦?”幕漪涵像是看见了什么新奇物件,她道:“叶大哥,你大衣新买的?穿起来真精神!”
叶君望了一眼苏悠然,见她端坐如处子,仪态清美,虽是也听见了幕漪涵所说,可神情一动未动。
“你苏姐姐送的!”
叶君如此肯定的说。
幕漪涵张大嘴,不知是惊讶还是无措,之后轻声道:“嗯,真好!”
苏悠然睫毛轻颤,似瞟非瞟的,看了一眼叶君。
吱!
卧室的门开了,一位面相威严的老人,柱着拐杖,轻轻走出。
“乔爷爷好!”
两个女孩齐齐站起身,尊敬的称呼了一声。
幕漪涵与乔芷同一所学校,即使苏悠然比乔芷大上几岁,她们俩和乔芷一样,叫一声乔爷爷,刚刚好。
即显得亲热,也表示和乔芷的关系。
而叶君若也叫一声乔爷爷,那意味就不同了。
首先他与乔芷同住一屋檐下,关系不清不楚,这一声叫出去,莫不是让老人以为叶君图他孙女的感情?
要当他的孙女婿了?
于是,叶君只能称呼一声:“乔老爷子,您好!”
两个女孩,乔因河来的时候,已经见过了,这多出的小伙子,估计就是那叶君了。
“叶大夫?”乔因河笑道:“我们虽是第一次见面,可我听说你,已经有些时间了,总念叨这个名字,不出所料,年轻有为啊!”
叶君没想到这位老人如此言语和善,更是推崇倍至。
“您太客气了!”
乔因河柱着拐杖,在屋内观察着,他道:“好啊,好地方,不显富不显贫,最是中庸!”
“芷儿能得叶大夫的照顾,我乔家上下放心。”
叶君跟随在老人身后道:“这是医者本心,我应该做的!”
“那……”乔因河压低声音道:“芷儿的病,到底有无痊愈之可能?”
若是其他人,叶君自然称办法是有的,或许会花费些时间,但一切安妥。
老人的眼睛,其实和上了年岁的人差不多,混浊,散乱。
可不知为何,这一双眼睛看着叶君时,让他倍受无形的压力。
老人闯荡大半辈子,见过的人多了去,心境早就不同一般了。
“这……”
叶君有些说不出,任何隐瞒这位老人的话来。
乔因河不愧为一代人杰,从叶君沉默中,他已经知晓了自己想问的答案。
老人伤感的问道:“那么,我的芷儿,还有多久可活?”
“不不!”
叶君猛然摇手道:“我的哑然,不是因为乔芷的病情无法治愈,而是缺一味珍稀的药引。”
“药引?”老人疑惑的眯起眼。
叶君点头道:“若是有了这味药引,可补乔芷先天缺少后的精神气,以药滋补,静休调养,半年就可恢复痊愈。”
“那叶大夫,这药引之事……”
“难!”叶君知晓老人心情,可也无法告诉他,一定能寻到!
“先天分五行,药分六味,想找到先天之补,若不花些时间,很难遇见!”
乔因河又失望了,他落寞的顿了顿拐杖,叹息道:“可怜的孩子!”
叶君安慰道:“但您老放心,作为医者,我会尽一切之可能,治愈好乔芷!再过些时日,寒冬正盛,我远走一次东北,去寻一寻这对应的先天之补!”
“东北?叶大夫要赴远地,为芷儿寻药?”
乔因河大感意外,高人名士,他也见过,淡风说月,论古讲今,自然是一派风流。
可若涉及自身,又哪肯舍得半步光阴?
这位叶大夫,没有借着乔家的家大业大,诸多要求,反而愿意以医者身份,亲涉远地,独自寻药。
这份感念,让乔因河这位高龄老人都肃然起敬!
老人临走之时,再次询问叶君,是否真有心,远赴东北寻药?
叶君再次肯定点头,称是!
“叶先生,高义也!”
老人留下一句话,走了,一路上,走到小区外,步履从未有过的轻盈!
年岁足有七十多岁的司机,一见老爷子出来,连忙上前,还埋怨道:“老乔啊,我送您到楼下多好,怎么就偏偏要自己去呢?您这么大年龄了,经不起折腾了,来来,我扶您!”
乔因河难得的笑骂道:“臭皮匠,不要你扶,老子当年走过的路,比你多了去!”
这老乔,今天是怎么了?什么事把他高兴成这样?
可这位同样年老的司机还是迎了上来,一脸的任打任骂。
“是是,我当年就是个臭修鞋的,要不是您,我哪有今天哟!”
“老皮匠啊!”
“啊?咋了,老乔?”
乔因河坐进特制的私人坐驾,靠着后座,炫耀道:“知道我遇见什么人了吗?”
“谁,神仙?就是真遇见神仙了,也不至于将您高兴成这样吧?”
“屁!”
乔因河在人前的表现,一直都是身正影直,更不会口吐粗话。
可在这车内,在这位陪伴他五十余年的老伙计面前,他很放的开。
“他是一名真正医生,不不,是医者!”
老者司机,一边缓慢的启动这辆特制豪车,一边咕哝着,这车真特么麻烦!
“那有啥区别?我说老乔啊,这车整的,真够麻烦,一点都不爽利。”
“哈哈!”乔因河开怀大笑道:“对对,我也觉得华里胡哨的,你开奥拓可是一把好手!”
“那可不!”
老者司机一脸自豪!
他和乔因河之间,从十六岁时,他在街边给人修鞋擦鞋,就认识了。
之后就一直跟随着,而乔因河当时只有一个公文包随身,到处跑。
乔因河到处找生意,做生意,他就一直陪着。
有了一辆破面包车,他就当司机。谈生意的时候,他就是助手。
租了一间破泥屋,他就是办公秘书!
所以,到了今天,乔因河,八十岁高龄,当年的修鞋匠,七十多岁。
仍然一个是坐车,一个是开车。
乔家诸多人都劝解,老周年龄大了,换个头脑清醒,手脚灵活的吧,那多安全!
乔因河没有想过吗?
不,乔因河成立了第一家,独自掌控的生物研究所。
就已经为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伙计,起草了一份股权分配合同,配额是整整的百分之二十!
送到老伙计面前时,那家伙居然说一纸合同是个啥?然后要求乔因河预付了三年薪水,带着小孙子,取出全部家当付了首付,才有了一套房。
而股权合同,自然是没要。
老皮匠跟随乔因河上上下下的忙活,他真能不懂一纸合同的价值吗?
不,他懂!只是老皮匠认为自己做的从来都是侍候人的工作,开车,端茶,倒水,清扫卫生……
研究所是乔因河打拼多年,心血和努力的结晶,他要是拿了百分之二十的配额,算什么?
当年一家小小的生物研究所,成长为今天的乔氏生物科技,那百分之二十的配额,得多少个亿?
乔因河笑问过,臭皮匠,你就真没后悔过?
老皮匠说,悔啊,肠子都悔青了,要不你再让我多开两年车,赚些薪水?
乔因河骂道他没出息,年岁也大了,赶紧让你孙子给我来开车,那小子一股机灵劲,肯定比你好使,我给他一个副总干干。
老皮匠会反骂:屁,他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混小子,能当副总?他爷爷我早就是去老美竞选总统去了。
这两人的感情,远不是常人可猜度和理解。
老皮匠开车很慢,年龄大了,反应慢嘛,很当然。
而且车上还有一位,坐他的车,一坐就是五十多年的乔因河。
回乔家老宅,总共也就十几多公里,老皮匠硬是花了一个半小时,慢腾腾的挪回了家。
一辆私人特制的豪车,被开成这样,无论是司机还是坐客,都很心安理得。
咋了?不行啊?
没办法,乔家老爷子,现如今,一年才出几次老宅?
这辆私人特制,和独特的老年司机,在天青市,是出了名的,交警远远望见一眼,也就心里有数了。
乔因河一觉睡到家,正好回来喝个茶,挺好!
夜已经很深了,可老皮匠仍然拿着抹布开始擦车,这次出门了,下次还不知什么时候乔因河才有兴致。
车得擦干净了才行,不然回去可睡不着。
乔因河拿拐杖捅了捅他,说道:“不管你那小孙子混不混,送到公司来,历练历练,总归是好事。”
老皮匠有些不情愿道:“不了吧,会添乱。”
“添个屁,乔氏这么大一家,乱就乱一点,有什么的?还不能让我那几个兔崽子去处理?”
乔因河这般说了,老皮匠也就勉强同意,但脸色臭臭的,受了好大委屈似的。
乔因河转身欲回宅中,拐杖又捅了捅老皮匠。
老皮匠不耐烦道:“擦车呢,有话说。”
“你那小孙子,就你自己看不惯,我觉得挺好。就明天吧,我让他去和那位医者接解接触,也许还能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