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和失血过量，让沈冉身心受损。
她气若游丝，三句一个停顿，却又思路异常清晰地讲述了昨晚整个过程。
在她平静的陈述中，旁边的林思存和阿雄，心都一直揪着。
连负责案子的老警察，都佩服她当时的冷静和胆识。
沈冉讲完，久久地缓着气，然后把盘在脑海里那句话说出来。
“那个人，不是谋财，也不是劫色，是要命。”
她知道是顾老太或者余媛媛，但在警察面前，有些话总不能信口雌黄。
“他应该是受人指使的。”
老警察抬眸看她一眼。
“那是个亡命暴徒，有案底，通缉犯。他两次入室强奸，有一次事后还杀人灭口。”
从他的表情和语气里，沈冉感觉出点什么。
对方似乎提前带入了自己的判断，认为这只是一起，简单的入室强奸案。
她稍稍提高音量。
“不是那样的，他应该是受人指使，恳请你们好好审审他。”
可惜她睡太久了，在她昏睡过程中，发生了太多事情。
警察告诉她：“他死了。”
“死了？”
沈冉心头某块见不到光的地方蓦地颤了颤，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蜷缩，惶恐的眼神看了一眼周遭的人。
“因为我那一刀吗？”
林思存看她骤变的脸色，突然意识到什么。
外婆的死一直是她绕不过的心病，对于正常的平头老百姓，如果怀疑自己杀了人，就算对方是个坏人，估计也会做噩梦。但对于沈冉，这种恐惧的折磨，是无限叠加的。
他连忙走过去，安抚地搂了搂她的肩，听到她又问了一句，“是我杀的吗？”
做笔录的女警把笔录本合上，用女性相对温和的口气解释。
“不是你那一刀。他自己身体有隐疾。”
沈冉眼神直愣愣看着她，看了好几秒，才点头。
只是，突然的，她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血腥味。
所有人还在呢，她转过头看向阿雄。
“我进医院之后，有人帮我洗澡了吗？”
林思存见状赶紧把人送出门去。
阿雄这才回答，“护工帮你换了衣服，擦了身体，没洗澡。”
沈冉脑海里，全是自己拿刀刺入那个人脖子，血柱喷到自己脸上的画面。
她拉过自己的头发闻了闻，那股腥味，让五脏六腑瞬时翻滚起来。
痛苦的干呕之后，她抬头看向面前两个人。
“我要洗澡。”
沈冉其实脑子特别清醒，因为太过清醒，才会被心魔控制。
但，血腥味也是真实存在的，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体力爬起来，但却一秒都忍不了。
“让护工帮我洗澡。”
VIP病房有独立淋浴间，但阿雄估计是被昨晚的场面吓的，他觉得，让太太和护工单独关在里面也不安全。
为难的眼神看向林思存。
林思存大概可以理解沈冉此刻的感受，不让她洗，估计会崩溃。
想了想，打电话唐静。
她之前就发了信息，说自己快到了。
“你到哪里了？”
唐静沙哑的嗓子，“马上到了，五分钟，我和许阿姨一起。”
沈冉最后还是没有为难阿雄，坐在床上啃指甲等了五分钟。
两根大拇指的指甲都啃秃了，唐静和许亦珂推门进来。
看到她们神色匆匆眼眶泛红，她收起手指，忽地露出一个笑。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