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骁刚进了立言阁的大厅，工作人员告知他，沈冉半个小时前出去了。
他给许亦珂打电话。
“你不是说今晚跟冉冉一起吃饭？”
许亦珂明天的飞机，本来想约沈冉，看到沈冉买了男士礼物回来，心中了然，最后没开口。
“她晚上有其他约会，我就没跟她提。”
春雨湿冷的潮气压入大厅，顾延骁的脸阴得滴出水。
许亦珂没听到他的回应，又道：“臭小子，你妈明天就要走了，你就不能陪一陪？”
话没说完，顾延骁挂了电话，打给阿雄。
“你们沈总呢？”
正在宿舍放风的阿雄挺了挺身体，“顾总，沈冉说今晚有事，不让我跟着。”
一个两个不靠谱。
顾延骁挂了电话，踱步到门口点了根烟，浑身的气息和将沉未沉的暮色融为一体。
许亦珂出来找他。
最后还是留下里陪亲妈吃饭，一边等沈冉。
将近十点，许亦珂终于帮儿子打了个电话，沈冉说她快到了。
顾延骁起身，出了餐厅，走到项目大门口，点了根，站着等。
春夜露重，郊野盖了一层雾霾，除了偶尔掠过的车灯，天地昏沉寂寥。
顾延骁挺拔的身体在夜色中孓孓而立。
沈冉和林思存都开了车。
她回立言阁，车辆拐进了项目的停车库。
等她停好车出来，看到赶着去值班的林思存却在路边停下，人站在车边等。
沈冉走过去。
“不是赶时间？”
林思存抬步向她靠近。
“还有一点时间。”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昏暗隐藏了彼此的神色。
沉默片刻，林思存开口。
“沈冉，谢谢你陪我过生日，今晚很开心。”
沈冉笑笑，暧昧的氛围让她眸光似有躲闪。
“不客气，我也很开心。”
果然，林思存声线轻缓地继续。
“希望明年，还有将来的很多年，每年的生日，身边都有你。”
林思存研究生时有过一段三年的恋爱，但主动告别是第一次。
不擅长华丽的情话，只是很自然地，把那一刻想说的话坦白说出来而已。
沈冉放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攥紧，微垂着头，略微无措。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到了这一刻，还是紧张。
除了紧张，可能还有更多不敢去深究的情绪。
没得到回复，林思存再一次试探。
“能抱一下你吗？”
等待的几秒很冗长，终于，沈冉轻得似有若无地“嗯”一声。
一种心照不宣的应许。
林思存伸出手，小心翼翼环住她的身体。
他长得高瘦，抱得也轻，跟记忆里那个炙热到滚烫的怀抱完全不同。
沈冉喉咙涌起一阵酸楚。
一开始，她是在祭奠那段长达十年的爱恋，后来，她在默默期待，期待这个怀抱，能给她一个岁月安稳的未来。
终于伸出手回应。
就在这一秒，有车靠近，远光灯扫过，两个人同时松了手。
但就是这一抹灯光，把顾延骁的眼睛刺得猩红。
他终于看清楚了，一百米开外，项目车库出入口，那两个深情拥抱的身影，是沈冉和林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