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延骁信守承受，下午安排出了时间，准备送沈冉去宋扬那边。
林思存接到沈冉要出院的消息很惊讶。
他早上查房的时候，看得出沈冉状态很差，比前几天还差，一种精神上的压抑和消沉。
他来找她。
“怎么这么着急出院？你的体力还没恢复，心肌炎也没有好彻底，其实最好多养几天。”
沈冉努力对他挤出笑容，“没事的，我去我朋友那里休息一样的。”
林思存脱口而出问了一句：“哪个朋友？”
“宋扬，我以前跟你提过。”
林思存蹙眉，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他一直以为，她出院了，会继续被顾延骁围困着。
去找另外一个男性朋友，倒让他很意外。
“你……”林思存抬手挠了挠眉梢，“你和顾延骁，是结束了吗？”
他一向是个很守边界的人，问出这么直白的话，自己也难免尴尬。
沈冉转头看他，很谅解的眼神，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最后说了句：“会结束的。”
想了想，又道：“这段时间谢谢你。”
其实沈冉总是能隐隐感觉他的心思，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想多，毕竟他的身份，除了医生还是作为朋友在关心。
“这段时间，你帮了我很多，还有我妈那边，也让你费心了。”
林思存抬起头看她。
“不客气。”
稍作停顿，“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困扰,我其实也怕自己会让你觉得有负担。”
沈冉稍愣。
这句话，很明显已经超出朋友的范畴了。
但她无意给对方错觉，就算跟顾延骁结束了，她和林思存也不会有可能。
不被长辈认可的婚姻感情她经历过一次，绝对不可能再去尝试第二次。
即使林思存会是个很温柔体贴的人。
况且，她和顾延骁之间估计还会拉扯一段时间，她不想林思存做无望的期待。
看着他，很隐晦表明自己的立场，“不会，你是个很好的朋友。”
林思存露出失意的笑。
这个话题，他便很识趣地没有继续深聊。
“去住多久？”他又问。
沈冉深缓一口气，“不太确定，看情况吧。”
又道：“我朋友在隔G市开了一个农庄，你有空了可以去玩，我介绍你们认识……”
这时候顾延骁刚好回来，他走到门口，看两个人坐着面对面聊天，不知道说起什么，沈冉神色平和带一丝浅笑。
他脚步就顿住了。
不知道该高兴呢，还是该不高兴？但总归她是笑了，虽然是对着其他男人笑。
忽又想起早上因为贪心多抱了一下受的那声“滚”。
顾延骁还是有点不高兴。
他顾延骁天生就不是当癞皮狗的料，所以现在当起来经常觉得很吃力，有点反人格的扭曲感。
手指揉着太阳穴，脚步偏了偏，走向走廊尽头的窗口，点了一根烟。
林思存从病房出来，转头看到了顾延骁的身影。
他嘴角咬着一根烟，硕长挺拔的身体立于窗口，对着外面一片骄阳吞云吐雾。
林思存走过去，跟他并肩站着。
顾延骁转头，半眯着眼瞅他，“聊完了？”
口气意味不明。
“林医生，是想接着跟我继续聊？”
林思存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淡淡一笑。
“沈冉现在出院还有点早。”
顾延骁现在倒有点想沈冉出院，不然旁边这个人天天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手指弹了弹烟灰。
“出院吧，那些流言蜚语让她很困扰。”
闻言，林思存眉心微紧。
昨天他做手术时，医院那场闹剧他后来听说了，有个病人还拍了视频跟他分享。
视频里，那个收垃圾的，说沈冉杀人了。
想了想开口，“她不是害怕那些流言蜚语，她应该是怕那个收垃圾的人。”
顾延骁转头看他。
“那个人你认识？”
“嗯，听口音是我们老家的人。”
顾延骁突然想起，“你母亲是不是也知道沈冉那件事情？”
林思存下意思往沈冉的病房望了望，尔后才点头。
“沈冉一直很逃避那件事情，确切地说，她一直不敢面对她外婆的死。”
“她外婆？”顾延骁把嘴角的烟摘掉，神色变得很深。
他听宋扬讲的，一直以为只是性侵未遂的事情。
林思存：“听院办主任说，你把那个收垃圾的要走了，那个人没跟你说什么？”
顾延骁摇头。
林思存才意识他应该不知道，但话到这里了，还是说完。
“那件事情，她外婆当场死亡，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只是有些不好的传言，说沈冉外婆，是她错手杀死的，这才是她的心病。”
“加上这一次的事情，我觉得，沈冉就算出院了，也要找个心理医生疏导一下。”
顾延骁神色怔忡。
胸口像被谁打了一闷拳，酸涩的胀痛感。
他也是到了此刻，才知道沈冉噩梦里那句“我没有杀人”的背后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