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魄大阵?”玉衡子碎碎念的同时,吴瞳亦是在竖着耳朵旁听,当听到这夺魄大阵时,青年道人不由得就开口问询。
“嗯,夺魄大阵,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夺取魄体的符阵,与那摄魂阵类似。只不过,这两个符阵一个作用于魂魄中的三魂,而另一个,则是作用于魂魄中的七魄。”听之吴瞳发问,玉衡子如此言道。
一语道完,也不待吴瞳再行发问,玉衡子继续开口:“不过说来也奇怪,摄魂阵我倒是经常听说有道人使用,可这夺魄阵……”
“怎么,难道夺魄大阵很少有人使用吗?”因为实在是不太了解这两个符阵,故而吴瞳只好再行发问。
“嗯,摄魂阵的话,人活着的时候,可以用来摄魂害人,而人死之后,也可用来搜魂堪鬼。可这夺魄阵,师弟,你还记不记得我方才说过?七魄离体,不会危机生命,顶多,也就是病患缠身。而人死之后,其实也只留得命魂独在,七魄自消。所以我就搞不懂了,你说这人是要有多闲,摆这么个大阵,却只为了夺人魄体,让人大病一场?”
“额,师兄,那普通人一旦失魄,具体会有哪些表现?”静待玉衡子道完,吴瞳抓住细节,继续追问。
“嗯,容师兄我好好想想!”吴瞳道完之后,玉衡子挠头细思,“轻则腹痛腹泻,四肢疲软;重则气血亏虚,卧床不起。当然,还有别的一些症状,不过,等等!”
言道此处,不待吴瞳接话,那玉衡子便似猛然想起了什么,“师弟,你说,这夺魄阵,该不会已经存在五十多年了吧?”
“嗯?”玉衡子此言一出,吴瞳不由得眉头大皱,“师兄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难不成……”
顺着玉衡子的思路想下去,吴瞳亦是愣了,“师兄你是说,五十多年前,魏军派兵攻打梁国之时,每次推进百里就吃败仗,是因为其军队只要途经开阳县城,便会被这大阵给夺去魄体,所以,所以才有了之后的连连败退?所谓‘水土不服’,其实真正的缘由是军中将士被夺走了魄体,但普通医师无从知晓,所以才,有了那‘水土不服’的诊断结果?”
“极有可能!”吴瞳道完之后,玉衡子颔首不已。
“那,那当年布下这大阵的,岂不是……”
“想想,除了我们道家精通鬼道的高人,其他外教修士,怕是想布置,也布置不出来吧!”吴瞳一语未毕,玉衡子便出言肯定了他的想法。
“额,师兄此话在理,想来,这布阵的道家高人,当是站在梁国那一边的!”吴瞳微微思虑之后,便复又道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猜测。
“也不能这么说,这阵法布在这儿,不仅是使得魏国不能攻入梁国,同时,也会使得梁国不得攻入魏国。”
“如此说来,这道家高人止两国之战,倒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听之玉衡子言语,吴瞳出言反问。
“嗯,这大阵摆在这儿五十多年,我不信没有其他道人注意到过。夺魄大阵本就是伤天害理的东西,但这五十多年间,却是并没有一个道人去尝试着破坏它,亦或是说,没能破掉它。想来,其他一些道人在注意到这符阵的时候,也有意识到此阵被布置在这儿的深刻含义,所以才不去动它的吧?毕竟,就是普通人在这被夺去一两魄,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一旦到了交战之日,这开阳县的夺魄大阵,却是能起到均衡两国,平息战火的作用。以天下之利计之,怎么想,这也都是功大于过啊!”
静待玉衡子一番长论,吴瞳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们也不去管它了吧!回去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好!”应过一声之后,作为师兄的玉衡子便率先向着那屋顶旁的檐角处迈起了步子。
眼见得玉衡子率先踏步,吴瞳也不犹豫,径直收刀入鞘,也就随着玉衡子去了。
不过,就在他将要离去之际,最后一次扭头,在看到那高大槐树下的那口古井时,吴瞳的眼中,却是蓦地又闪过了一丝疑惑。
莫非,这大阵搜集魄体,难道还有其他的作用?
心中有此念头,吴瞳脑筋急转,不过须臾之后,他也就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从来只听说三魂有用,还没听说过七魄,能干什么的!
一念及此,吴瞳也就不再纠结,而是随着玉衡子,一跃跳下了那厢房屋顶。
两个道人一同回返厢房之后,玉衡子唯恐还有小鬼来吵得他不能安睡,故而他便迅速以黄符画了数道符纸,继而于那房屋四壁之上,各自贴了一张。
贴好符纸之后,许是因为太困,玉衡子也不多说话,倒头就睡,只留得吴瞳一人,却是始终不曾睡去。
心中杂念太多,横竖睡不着,吴瞳索性也就不睡了,而是将今天初入开阳县到现在所遇到的事情,都仔细的于脑海之中,梳理了一番。
最开始的,自然是二人所感受到的那诡异氛围了。
不过现在想想,那种感觉,应该是自己作为一个道人,突然入得这夺魄大阵之后的一种潜意识里对于潜在威胁的本能反应。
尔后的话,便是那卖包子的小贩了。
想到此人,吴瞳不由得复而露疑,这件事情在旁人看来,可能无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说不定人家是外地人,抑或是……
等一等,外地人?一念及此,吴瞳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只可惜那灵光闪过之后,青年道人却仍旧是没能抓住问题的关键。
不过即便如此,这件事情,却也被他留了个意。
再往后的话,就是这灵槐客栈怪异的风水布局,还有这天井中央的那棵高大槐树了。
这样的布局,肯定是有问题的,绝对不似先前那小二所言。因为不管是在风水方面有多高造诣的人,都绝对无法通过改变周遭的风水布局,而使一棵槐树的内在性质发生相应的改变。
狗屎就是狗屎,无论怎么去处理和改变它,它终究只是一坨臭狗屎,永远也无法变成金子。
不过现在看来,这灵槐客栈的布局,应该就是大阵的一部分,而槐树下的那口古井,应该就是整个大阵的阵眼了,也难怪这灵槐客栈要建在开阳县城的正中央。
但凡符阵,要想使其威势发挥到极致,要么于周遭四方,对称设置阵眼,要么就于大阵中央,单独设置出一个阵眼。
而那于四方设置,就如同吴瞳前不久所布的三方周天定妖阵,和玄真子昔年所展示的四方星宿定气阵那般,不过这样设置阵眼的话,只要有一个阵眼被破,那符阵自然而然也就破了。
至于于大阵中央设置阵眼,吴瞳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这夺魄大阵的阵眼,应该就是那大槐树下的那口古井。
将灵槐客栈与夺魄大阵联系在一起之后,接下来就是那店小二的态度了。
店小二的脾气如此火爆,想来应该是长期受这灵槐客栈的风水还有那符阵影响的结果,因为如果那店小二自从业之初就一直如此态度的话,那店家主人,必定不会雇佣他。当然,这是在不考虑店小二与客栈老板亲疏关系的前提下。
最后,就是方才拉拽自己和玉衡子魄体的那漆黑小娃了,现在看来,那小娃,应该是由大阵滋生,且数量不少,如若不然,也定然难以半个晚上就将开阳县一半的人的魄体,给夺取出来。
一念及此,吴瞳复又想起了自己刚刚的那个梦,再结合玉衡子的相似经历,应该就可以确定,此大阵在夺魄之时,梦境与现实,是相叠合的,不过天空中那轮血色的月亮,倒也是让吴瞳至今还印象深刻。
将所有的事情都想过一遍之后,吴瞳翻身仰躺,他总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有关联的,但却也只是“总觉得”而已,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办法把他们串连成一条线。
要是还能抓住刚刚的那道灵光就好了,这样想着,吴瞳愈发睡不着觉了。
这夺魄大阵,应该就是五十年前的那位前辈高人所布,但仔细想想,此阵虽说可以止两国干戈,但是夺人魄体,这本也是有伤天合之事,如此行事,当真能积累到功德么?
最关键的是,此阵虽说止了一时之战,但在此地五十多年间,又不知夺去了多少人的魄体,这……
一念及此,吴瞳恍然大悟,倘若五十年前的那位前辈高人真要止战,怕也完全没必要非用这伤天害理的夺魄大阵,能布下覆盖大半个开阳县城的夺魄大阵的高人,吴瞳相信,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想不出其它的止战之法。
想到这里,吴瞳猛然翻身坐起,其一双明眸,在窗外月光的映射之下,竟似有些许精光流转。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夺魄大阵,应该还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用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