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着这个终于离去了的妈咪,林朵如释重负,长长的松了一口长气,身子向后一仰,抬头看到林峰正目不转晴的望着自己,遂瞪眼说道:“看什么看?我又没多出一只鼻子两只眼睛来!还用得着用这样怪异的眼光审视吗?”
“嘻嘻嘻,多倒是没有多出来什么,只是吧,我就感觉挺奇怪的!”林峰放下手里正修剪花枝的剪刀,眼睛瞪的反倒是更大了。
“哪里又有奇怪了?我看倒是你少见多怪吧!”林朵白他一眼,也只有在林峰的面前,她才似是一只张牙舞爪无所顾忌的小野猫,只有在他面前才能够放松身心而无所顾忌。
“就算是吧,反正我总感觉哪哪好象有不对头的地方,这慕荣家的上下老小,我看除了慕荣大哥之外,其他人都神经兮兮的,哪哪透着诡异,慕荣赫如此,这个慕荣雪松——哦,现在是你的老爸了哈,我感觉更是如此呢!更怪异的当数你这个新认来的亲生老妈,哭得假惺惺的,好象哪哪的都透着不情愿,我也就纳罕了,你说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人来理睬你这个流落民间的格格,这忽然之间,那个,林朵,能不能采访你一下,有何感触呢?”林峰话说到最后,突然变了腔调,有点怪里怪气了起来。
“采访你个头啊?再敢调侃我,你信不信我会砸碎你的脑袋?”林朵翻愣林峰一眼,随手往嘴里丢了一颗葡萄。
“好啦,好啦,我举手,我投降,真的没有啦,我哪里敢取笑你呢!”林峰嘻笑着举手做投降状态。
“林峰,其实不瞒你说啊,我也还真有这感觉,先前梅家的事情虽然古怪,却也有情可原,勉强说得过去,现在这慕荣家的事情,从里到外,我感觉都透着重重古怪。让我去他们家住,还不如这里跟大家挤一起过着自在呢,唉,现在呢,我倒是特想回到和梅欣在一起挤在能让人身上闷出菲子来的小屋子里。林峰你说,梅子现在正在干嘛呢?怎么这一走,连个信儿也没传过来啊,这个小没良心的,真是够绝情的!”
想起梅欣至今依是下落不明,林朵又是一脸惆怅,就感觉心好似是被一根细缝揪起来的一般,疼得让她甚至连腰都无法直起,这种感觉,这种由里及外的感觉,却不是一般人所能够体会得到的。
“唉,林朵啊,你也别多想了,梅子姐走的时候,你进了梅家,应该说正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呢,梅寒对你不错,梅家人也极宠爱于你,梅子姐就以为,你有了家人照顾,再也不必与她搅在一起了,所以才放心的离去而不再与你有所联系的。”
林峰的解释合情合理,林朵最恨的就是梅欣这样。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当初的誓言犹在耳畔,梅欣怎么就一声不吭的走了呢?
林朵这么些日子以来,为的梅欣的事情,食不下咽,睡不安眠,这些林峰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所以才好言劝慰。
可以说,目前在林朵这边,所有的这一切问题都已经得到了根本的解决,那么前往英国找寻梅欣的慕荣达如何了呢?
他们之间貌似出了点小问题,此时,最为担心着两个人关系的,兴许当数林朵了。
慕荣达已经在林朵与慕荣雪松与仇雪芳一起做DNA的那一天心急火燎地动身离开了,一如梅氏集团一般,在香港发家的慕荣氏集团,最初的根据地其实当数英国,只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之后,才一步步的向大陆延展自己的财势,何况他从小还是在英国长大的呢!
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英国,想起许多年前,他是孤身一人在这里居住着的,陪伴自己的除了几下爷爷精心挑选的佣人之外,与他最贴心的当数那个与外婆长的有些相象的老奶奶,可那位一直照顾着他的老奶奶,也在数年前离开了人世。
如今可以说是物是人非了,此时的他的心里竟然有着许多落寞与荒凉,刚一到在英国的慕荣氏集团,便有当地的负责人来报,“大少爷,明天是梅氏集团的周年庆典,据说庆典上要上演一个叫做《山鬼舞》的古老的据说几近失传的古典舞蹈,我们这些人一直在国外长年驻扎,对一些国萃都跟自己的汉语一样,一年也难得说上几次,看上几回,当真没有听说过有这种舞蹈,大少爷博闻广记,有无有听说过这种舞蹈啊?”
慕荣达没有说话,眼睛直盯盯的注视着窗外的一片云彩,山鬼舞吗?
自打从地宫里出来之后,那些以前的片段梦境,竟然在悄无声息的驻扎成为了他的记忆,令得他有时候竟然公不清楚有些事情的真实性。
比如现在,眼前确乎晃动着一个曼妙的身影,妖艳多姿的女子,慢舒纤腰,做出各种婉转让人心魂颠倒的婉转姿态。
唇角不自觉的含一丝笑意,完全忽略了正站在自己眼前,与自己说着梅氏集团庆典的负责人,直到听到那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方才清醒过来,“哦,哦,你说什么?这件事是不是也可算是比较重大的新闻了呢?”
那人有些无奈的笑笑,随即重复了一遍,“我是说,大少爷是不是要参加明天晚上梅氏集团的庆典啊?”
慕荣想到自己此次马不停蹄的前来英国,无非即是为的尽快寻找梅欣,与她说清楚当初的误会,把她带回自己的身边,既是如此,哪里有不参加的理由呢?
唇角往上一挑,露出一个心情极好的大大笑脸,“去啊,为什么不呢?梅氏与我们慕荣氏相交已经许多年了,也算是世交了吧,既然是世交,恰逢人家的公司庆典,为什么不去捧场呢?不仅要去,还得给人家准备一个大大的花篮以求庆祝呢!”
那位公司负责人嘴里“哦哦”了两声,心里却在想着,“这位大少爷什么时候换心性了?以前的时候,对于此类应酬,他可是从来不上心的啊!”
…………
舞台上的梅欣,从来习惯于把自己的全部感情投诸期间,似乎想用舞蹈这种特殊的形式来化解内心里的愁绪与愤懑,渐近尾声的时候,音乐的曲调稍稍舒缓了一些,她抬眸向台下那束总给她以莫名感觉的眸光处望去。
慕荣达,慕荣逸中,两个同样的人,不同的服饰在梅欣眼前晃动开来,令她有些混沌的头脑一时有些错愕,音乐继续,舞蹈继续,只是稍加留意便会发现,此时的舞蹈如果是人在跳舞,不如说是一种纯粹的机械运动,但这并不能影响台下猎奇的观众的热情。
慕荣达注视着台上的梅欣,以及那与记忆中同出一辙的舞蹈,只是,别人可能不曾发现,他却感觉到尾曲的异常和与前边的不谐调,有道是舞蹈也能表达出人的心声,此时的慕荣达显然察觉到了梅欣的不正常情绪,心里便是一凛,“这般不协调的舞蹈,唯一所能表达出的便是主人的满腹心事,难道她在这里过的不好吗?”
短暂的平静之后,伴随着谢幕的动作,台下响起了如雷的掌声,趁着这个机会,梅欣将眸光第三次投向了慕荣达这个方向,不自觉间触上慕荣达那双火辣热切的眸子,眼底的温度令得梅欣似是被灼烫了一般,极快的收顺了自己的视线。
可巧这个时候,慕荣达身边的一位工作人员正在与他说话,慕荣达不可能直接无视这里的所有人,毕竟他是来参加梅氏的庆典的,低眉与那位工作人员微笑着说了向句无关紧要的话语之后,抬头,哪里还有梅欣的身影?
梅欣当真是骇住了,内心里不停的反复报怨着:自己当真是傻透顶了,原本以为这里是英国,离开了自己的国度,来到这个地方,就可以避开慕荣达了,避开慕荣达,自己满心的负罪感,以及对于前世的纷纭错杂的感情纠葛也就一了百了,可她竟然忘记了,这是个发达的社会,哪里会如当年的有穷国?
当年的那个时代,只要钻进深山老林里,亦或是逃到别的国家,比如是有凤国,便不再会彼此碰撞,可这个时代显然是不允许的。
逃到深山老林吗?早知道会这样,自己宁愿选择做一辈子山鬼一般的人物,而不是再次出现在姜达的面前。
妆也没谢,甚至连身上的这一套舞蹈时窗上的衣服,鞋子都没有来得及换下,无视身后后台的工作人员的祝贺,梅欣逃也似的离开了后台,她不知道自己如今要逃到哪里去,只是知道,她不想在慕荣达面前出现,不管逃到哪里,只要能避开慕荣达,哪里都好,深山老林也好,地府龙宫也罢,总之,她要求逃离这里。
梅欣逃跑的速度极快,慕荣达追的更快,是的,自从地宫出来之后,似乎有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强加进来了一部分,比如这速度,竟是比以前要快了许多,眼瞅着梅欣如同一只山鬼般穿出到了大门口,慕荣达在后边高叫了一声,“梅子,你听我的,别再逃了,有些事情咱们应该当面说说清楚的。”
梅欣听到了慕荣达的话,回眸一望,借助着辉煌的灯光,看他正从门口走过来,距离自己不过百八十米远的距离,心里惶惶然的暗道:糟了,他这是要和我算总账了,如果以前自己还认为是他欠下了自己的而理直气壮的话,那么在真相得发昭然天下的时候,自己还有什么借口可以为自己开脱呢?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欠他的,欠他的,无颜以对,无颜以对,逃了罢,逃了罢!
早便知道慕荣达对于背叛过自己的人会毫不手软的,无论男女,即是如此,而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否算得上是对于他的诚心的背叛呢?
前边忽然响起几声汽车喇叭声,一辆汽车从迎面而来,按往常的思路,梅欣是应该避开汽车的,可如今她一门心思所想着的是要逃离开慕荣达的视线,从他身边彻底逃跑。
用手挡了一把刺目的视线,近距离的观望让她清楚的看到是梅缘开来的汽车,甚至她还闻到了从梅缘身体里传出来的雪茄的气味儿,梅欣想都没想,挥挥手朝向汽车头的方向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