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朵没有说话,用力咬着下唇,心里却在纠结着:我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见达一面,哪里有福气会有你这样一个多金的大哥啊,如果你真是我大哥,我和梅子的日子不知道要好过多少倍呢!
抚了抚林朵垂至额头的碎发,慕荣达竟然有点真心疼爱着这个体态娇小的小姑娘了,望着她分明憔悴的脸颊,拨了一个电话号码,“我是慕荣达,你去后厨让那个新到的木婶。对,对,就是刚来的那个深山里的木婶,请转告让她到德康医院二楼来找我!”
放下电话,转身对向林朵,正想说:“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可当看到她那红肿的双眼,憔悴的脸颊,想到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合过眼了,心里忽然一酸,对向张大夫说道:“张大夫,你们的值班室可不可以借用一下,让,让我这个妹妹在那里边稍做休息一会儿?”
如果说慕荣达的语气用的是商量,倒不如说是命令的更确切些。
张大夫刚换了一位以前所看到的白大褂,正亲力亲为的站在梅欣的病床前,察看各项生理指数。
听了这话,抬头望了一眼林朵,心里想着:这两个丫头虽然长的也都还算水灵,可什么时候成了这位慕荣家大少爷的亲戚了?
虽然如此想,却不能问出口,细观察了一下林朵的眉眼,不知是不是心里影响,感觉竟还有那么几丝相象,若非是林朵一直说自己是个孤儿,直接称做慕荣达的妹妹,确也没甚么不合理的地方。
忙不迭的点头道:“好的,好的,如果不嫌弃,来我的休息室吧!”
哪里还能说得上嫌弃啊!
只要有个窝,只要梅欣情况安定,只怕是林朵站着都能够睡着。
一脸探寻的望了望慕荣达,还是有些犹豫地说道:“大哥,梅子她?”
慕荣达一屁股坐在病床前的小凳子上,对她挥挥手:“梅子有我照顾着呢,再者说了,一会儿木婶也就赶过来了,我让她打的车,很快的!”
最好依依不舍的望了梅欣已经恢复了当初颜色的脸颊,林朵随着张大夫走了。
将梅欣搭在外边的一只正扎着输夜针头的手轻轻的放回至被子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皎好的面容。
虽然依是一副病态,熟睡中的梅欣却是美好如新升的弯月,朦胧中透着让人想一亲芳泽的青纯,甘甜中溢出发自灵魂深处的潮润,熟悉却又遥远,明明是触手可及,却又感觉遥不可及。
慕荣达心里是万千纠结,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梅欣与梅寒长的这般相象呢?
为什么自己事先没有想过要熟悉了解她呢?
那天晚上奶奶八十大寿的时候,她那分明苍白的脸色,以及有些迟钝的反应,原本就不正常,自己因何不曾察觉到?
早知如此,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要送她到林朵那里的。
林朵吗?林朵到底有什么事情令得梅欣连奶奶的寿宴都要罢了,义无反顾的想要赶至她的面前。
只是一个简单的搬家的理由吗?似乎并不确然,设若搬到奶奶的居处,几个人暂时一起挤挤想必也不是不可以的,可她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瞒着世人呢?
唉,好歹人都在跟前了,还是等林朵醒来后再问吧!心思沉沉的回想着,将梅欣另一只冰冷的小手包在大掌中,被反复的揉捏着。
许是不曾得到过调养,梅欣的嘴唇已经有了不同程度的干裂,小刺皮暴起,因为干裂,甚至还出了血。
轻轻放下梅欣的手,小心的塞进被子中,到护士值班台,要了些棉签,蘸着清水,一点点替她湿润干裂的嘴。
“附马,附马,别走,别离开我!”迷蒙中,梅欣似乎又看到了柴达正笑吟吟的走来,那些温暖的片段,一幕幕的回放,随着姜达的靠近,那股熟悉的气息越来越浓,真实感越发的B真,两眼微微睁开一条缝,一只手突然抓住慕荣达的大手,吐出了更为清晰的字句:“附马,附马,不要离开我,不要啊!”
如果先前的时候,在急救室,以及方才,慕荣达所听到的都是模糊的呓语,那么这一刻,他敢保准,梅欣嘴里所吐出来的清晰话语,让他震惊了。
附马?公主的配偶,那么自己梦中的公主呢?
自己可不可以认为——?所有这一切是纯粹的巧合吗?
方才的梅欣如果可以用醒过来来形容的话,那也似是沉睡着的人突然被扎了一针,只是瞬间的清醒,当然如果这也可以用清醒来形容的话。
没有听到一丝脚步声,白主任站在一旁,反复观察了梅欣的各项生理指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大少爷,梅子姑娘如果能够挺过这一关,能够从长久的沉睡中清醒过来了的话,我看也就差不多了。”
“真的吗?”听了白主任的话,暮达屁股上似是被针扎了一般,猛然跳起。
“是啊,虽然她的身体极其虚弱,通过我这么些年的行医经验来看,其实在她大脑皮层的潜意识中,她是不想清醒过来。或许是在她沉睡前遇到了什么让她无法化解的问题,令得她心情沉闷到极点,再兼诸于外边,哦,也可以说是外力吧。内外边和交织,令得她无法承受如此重负,就好似一根一直紧绷的皮条,忽然松开后,竟然失去了恢复的本能,所以才会这样。但如果她肯清醒过来,如怕是有了想要清醒的意识——”
慕荣达甚至有些激动的拉住白主任的手,急急地说道:“她肯定有了,刚才,刚才我听她嘴里在喃喃自语,并且还睁了睁眼,身子也动了动,你说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可以真正醒过来了?”
“是吗?真的吗?”白主任蹲下身子,翻了翻梅欣的眼皮,又把两指搭在她的腕上,细心听了半天。
许久之后,在姜达感觉自己深屏着的呼吸几欲室息之时,忽然站直了身子,一脸欣喜地说道:“嗯,大少爷,较之于以前,梅子姑娘的心脉跳动确实强壮有力了许多,已经有了恢复的功能。”
“啊,谢谢白主任,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可以醒过来了呢?”
“还不能,这也即是说她已经开始慢慢恢复意识,但是她的身体就象是一个透支了的机器一样,身体的各个环节都有了虚脱离的征兆,要想真正醒过来,只怕是还要待得时日,并且醒过来后,还要不让她受任何刺激,细心营养,这样才能够很快恢复。
不过,我一直在纳闷,她在昏迷前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刺激,竟使她一下子陷入深度昏迷之中?”
这个问题,慕荣达一直还没有问林朵,直觉上,他感觉是出在奶奶身上。
从奶奶和梅欣的言谈举止表现中,慕荣达感觉,奶奶对梅欣并不似梅欣对她那般体贴。也即是说,两人的关心程度不成正比,倒是木婶的言谈举止对梅欣透着深深的爱,那支珠钗?
难道说问题出在珠钗的身上?那支价值连城的珠钗自己根本没想着要占为己有,难不成是这东西刺激了梅欣,想到那天晚上,奶奶说死说活,把那只珠钗硬塞进自己手里,那般的执着,让他根本不可能有所反抗。
随后就想着,找个机会把它还给梅欣,总不能因为奶奶对自己有好感,就要将人家的传家宝占有己有吧?
他慕荣达莫说是不差这点钱,即便是再喜爱,也不能抢属于梅欣的东西啊?
可是,可是自己那天晚上不是也对梅欣再三承诺说要还给她的吗?
是对自己的不信任还是对她唯一亲爱着的奶奶太过失望了,更或至于说是两者兼而有之吧!
慕荣达一个人闷在那里,越想越感觉这其中的合理性越大,这也是如今可以想得到的唯一的原因,一时陷入了死角,坐在梅欣的床前,两手用力掐着自己的太阳穴,陷入了懊恼的沉思之中。
奶奶的古怪确实令他匪夷所思,他甚至有一种感觉,那即是,奶奶在变相的折磨梅欣,以前的事情他不知道,自打他出现之后,通过几次见面,奶奶就给了他这样的一种感觉。
如果第一次相见,是误认为自己是梅欣的男朋友,想要和他套套近乎,这貌似还说得过去。
但第二次见面,奶奶的言谈话语中,有意无意的透漏着对自己的莫名熟悉,还送自己订婚礼物,事情已经再明白不过了,这于他们那个几乎捉襟见肘的家庭来讲显然是说不通的。
曾有那么几次,奶奶看向梅欣的眼神,甚至还带有着一丝幸灾乐祸,当时连他自己也感觉纳闷,不正常吗?
再看时,又恢复了往昔的镇定,他一度认为是自己看错了。
可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梅欣,又让他对自己加重了对自己的直觉的分量。
孤儿?一对无依无靠的孤儿?
林朵伤心时的话语,又充斥耳边,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梅欣也是奶奶抱养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