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跟着木晚晚一路上往前走。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
快要走到山下的时候，李焕说，“你等一下，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做。”
木晚晚那脚步停下。
“你不会是想要这时候跑回去吧？”
“不是，我去草丛之中，咳，如厕一下。”
李焕说话的时候显得有几分拘束不安。
木晚晚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嗯了声算是应下。
她目送着李焕离开。
李焕钻入草丛之中。
木晚晚就这么站在外面，等了没一会李焕才出来。
“幸好这里的人不多，不然怕是要被人发现了。”李焕嘟囔着往木晚晚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肩膀的脖颈上被人横着一把小刀。
那是木晚晚一直藏着的刀子，是从来都没有被人所发现的东西。
那把小刀就被木晚晚插入发髻之中，此时此刻才被抽出。
李焕愣住，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忽然有这么一下，看着那脖颈上的锋芒毕露的刀子，他吞咽口水，忍不住说，“您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木晚晚淡淡道，“李焕，你那些标志做得舒服么？你是觉着只要我带着你回去，亦或者是带着你找到了你们所不知道的地方，你所留下的那些标记可以将他们带着去找我们么？”
木晚晚说，“我已经观察你一路了，我也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了。”
也许是因为无奈，也许是因为心酸。
她看向李焕的那双眼多了几分泪水。
木晚晚用手背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她缓缓说，“这一路上，我不止一次给你机会了，李焕。”
“你太令我失望了。我和你说过。如若你愿意离开明月寺的话，到时候我可以帮你求情，也可以让你免去之前的所有罪过。结果你……就是这样一次次来回答我的？”
她看向李焕的眼睛之中都只有失望两个字。
本来还装傻的李焕笑容渐渐收敛起来，他看着眼前的木晚晚，沉默半晌说，“你都知道了？”
“嗯。”木晚晚应了声，“知道了。你这些都不打算掩藏一下，我就算是想要装傻，那也需要你给我机会让我装傻。”
对方实在是丝毫都不掩藏，自己又怎么能撞傻呢？
再说，这件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装傻。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装什么了。”李焕耸肩，笑着说，“这也没啥好装的，就像你所看到的这一幕。我确确实实是在给他们留下标志，到时候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去找你们来着。”
李焕说，“这一点你没有看错，所以我也没什么好装的。那你想要怎么样？直接抓我回去么？”
“我们不同路。”木晚晚说。
李焕点点头，“你是高高在上的青云国长公主，我只不过是谋逆臣子。我们自然走的是不同的道路。”
“姐姐，我们从出生就是不同了。”
木晚晚沉默着，她将手中的那把小刀子一点点地靠近对方的脖颈。
那刀子锋芒锐利，就像是下一秒能够直接割破对方的脖颈一样。
旁边看着的其他人都纷纷吞咽口水。
大家伙左顾右盼，谁也不知道该出去么。
木晚晚冷冷地看着对方，“李焕，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真的不愿意跟我走么？”
“我们先往前走吧。等走到那个岔路口，我再给你答案吧。”
李焕的突然发生让所有人包括是现在躲在暗处的明月教所有人都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谁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这又该怎么算。
木晚晚低声应下，但是横在对方脖颈上的那把刀子却没有半点想要放下的打算。
两个人就着这个姿势往前面走去。
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面挪去。
“这一路上，你同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么？”木晚晚问。
李焕轻声笑笑，“只能够说半真半假，但是也有真的。”
“就像你说话真的很像我姐姐，当初的那个姐姐。我也确确实实很后悔，或者该说是很自责她的死亡。”
木晚晚脚步一顿，她抬头看去。
两个人恰好停留在交叉路口，互相看着彼此。
交叉路口总共有三条路，旁边还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而他们的背后是来的时候的路，另外两条。
一条是通往晋州，而另外一条则是通往谁也不知道的深山老林。
“你现在可以和我说，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了么？”木晚晚说。
李焕嗯了声，“其实，你知道的我的身份是错的。”
木晚晚一怔。
李焕笑着说，“我其实不是所谓的侍卫的孩子，我才是前朝余孽，真正的皇族余孽。只不过当初我和我哥哥分开了。”
“哥哥比我年龄大，知道的多，他在外游走。而我则是交给那侍卫一家子带大。当然，这件事除却哥哥和长老，谁都不知道原来以前的大将军还有一个小儿子。”
“所以，你们都以为我不过是一个侍卫的儿子。”
木晚晚忽然恍然大悟。
当初她一直以为让李焕在族中能够有那么大的一个身份，那是为了收买人心。
也是为了到时候告诉其他人，只要好好地跟着他们干，也能够坐到李焕的这个位置上来，不然他们的子女也能够坐在这。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得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
这一点出乎木晚晚的意料之外。
这还真是一箭三雕啊。
“是不是觉得很惊讶也很感慨？”李焕笑着说，“所以啊，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想着能够游说我，能够将我从深渊之中拉出来。”
他的声音木晚晚完全听不出是觉着可惜还是觉着嘲讽。
她只听见对方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如若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自己能够从深渊之中出来。我也往自己能够……好好地做这一切。”
“但是啊，这一点实在是太难了。难就难在，一开始，我就不是李焕。”
木晚晚沉默。
李焕摊开手，耸耸肩，“荣德殿下，你现在清楚了么？你一开始就做错了，你也走错路了。好了，我也不说其他的了。你想要杀了我还是如何，悉听尊便。”
“我技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