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左刚踏入霍家大门,便接到了容夫人打来的电话。
他看着来电显示的几个字,眉峰往下压了几分。
他按下接听键,低低唤道:
“夫人。”
“江都的新闻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要和霍欢喜定亲了吗?怎么又和霍家小夫人扯上了关系?容淮左,我送你去江都不是让你游戏花丛的!”
妇人咬字不太清晰,是南方特有的吴侬软语。
但字里行间的压迫感还是顺着电流传了过来。
容淮左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霍家正厅的位置,欠了欠唇角。
这次霍家倒是学聪明了,直接把消息捅到了帝都那边。
“夫人放心,您交代的事情淮左定日夜谨记,这次的事情在我掌控之内,不会影响到计划。”
容夫人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
容淮左脸上始终挂着浅笑。
“一周后容家就搬去江都了,在此之前,你该做的事情务必样样落实,否则……”
“威胁的话说出来就掉价了,夫人,您该对自己选的人有信心才对。”
他轻描淡写的打断对方的话。
容夫人声音沉默了一瞬,而后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你倒比刚认识时成长不少,算了,你说得对,既然我用你,就该信你。”
她说着,傲然留下句‘那就一周后,让我看看你的成果吧’,便挂了电话。
容淮左收起手机,继续往霍家正厅的方向走。
正午的阳光炙烈,却照不进他周身半点。
要怎么告诉霍家人,他们这么做踩到他雷点了呢?
他得好好想想。
“淮左,你来了!”
霍欢喜早就等不及,容淮左一出现,她便火急火燎的迎了上去。
“咳咳,欢喜!”
顾玫不悦的轻咳提醒自己女儿。
她表现的那么迫不及待的恨嫁姿态,这场谈判还要怎么进行下去?
霍欢喜很快反应过来,原本要挎着容淮左的手收了回来。
“听欢喜说,伯父伯母找我?”
容淮左眉宇含笑,态度谦和清润。
顾玫倒也无处发难,她看了眼身旁的丈夫。
霍行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对他来说,容淮左有几个女人没什么两样,只要最后是他女儿霍欢喜嫁过去就行。
今天之所以坐在这里,配合顾玫来‘审问’,只是不想跌了自己身为未来岳父的面子。
顾玫见状,暗自在心里将霍行骂了一通,脸上还是带着卑微讨好的笑。
毕竟容淮左是容家人,就算他真的和江竹西有一腿,他们也拿他没办法。
最后还可能坏了两家的婚事,得不偿失。
所以在没将那层窗户纸捅破之前,顾玫还得好好把人捧着。
“淮左啊,你今早在记者面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嗯?很难懂吗?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容淮左依旧笑着,顾玫却笑不出来了。
他是承认了吗?
承认了他和江竹西的确有奸情?
霍欢喜身形踉跄,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她脸色煞白地攥着心口衣襟,宛若一条搁浅的鱼,快要喘不过气来。
“淮左,你和竹西,你们真的……”
顾玫难以置信,同时心里对江竹西的憎恶更深了一分。
那个马蚤狐狸,她第一次见到容淮左的眼神就不对劲。
果然她是不会安分的主。
勾引其他男人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连自己的侄女婿都不放过!
贱人!
“拜祭会那天,她的确和我在一起,至于原因,不如伯母先去问问珈舟,看他对小婶做了什么?”
珈舟?
这里头还有珈舟什么事儿?
顾玫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事情的开展怎么会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而容淮左的话,点醒了霍欢喜。
她灰败的眼睛突然生出了一丝亮光。
是啊,她又没有亲眼看到容淮左和江竹西滚在一起。
仅凭他们一起出入他的别墅,就断定他们有关系了吗?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事,容淮左不是更应该藏着掖着,又怎么会这么光明正大的把事情摆到明面上说呢?
霍欢喜手紧按着心口,说她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盗铃也罢。
只要容淮左没有亲口承认,那她就该信任他!
“妈,我看到我哥那天对小婶下药了,淮左他只是在帮小婶,他们之间怎么可能有什么呢!”
霍欢喜跳出来表明了立场。
这句话又让顾玫眼前一黑。
这都什么跟什么?
珈舟竟然给江竹西下药?
霍欢喜说完,也不管顾玫怎么想,她扬起甜美的笑,挽住容淮左的手臂。
“对不起啊淮左,我先前怀疑过你和小婶。”
容淮左低眉,看着女人一脸诚恳的道歉,唇角若有似无的弯起。
“还是要说清楚的好。”他道。
“不用!”霍欢喜反应很大,她扯出一抹笑:“这次是我不懂事,没弄清楚前因后果,就告诉了我爸妈,你别怪他们。”
“不会。”
他抬眼,眉眼挂着三月春风般和煦的笑意,看着顾玫。
“只是,把笑话闹到了帝都,似乎有点不好看呢。”
顾玫背脊一僵,像被重物一下子压倒般,眼底的冷静被击溃,碎成了满地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