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也看戏看得挺开心?”
江竹西掀起眼皮,懒懒地道。
男人长眉一扬,不置可否。
在宴会上,有某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的江竹西。
骄傲肆意,从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活得骄矜明媚。
仿佛天地间就没有能留住她的东西或人。
她不会为任何人停下步伐。
她永远只忠于自己。
可是……
容淮左脑海里冷不丁冒出在拜祭上看到的那张黑白照片,眉眼渐渐爬上霜寒。
她现在停下了。
为了霍停。
两片柔软的唇贴上来,猝不及防的。
容淮左瞳光一震,眉间还没凝成的霜瞬间碎了。
他低眉,看着主动献吻的江竹西。
握着她腰肢的手用力了几分,将她微微从怀里拉远些。
“做什么?”
江竹西仰脸看他,十分自然道:“报酬。”
“嗯?”
“我知道刘成手里的东西,是你让他给我的。”
其实她那天从刘成的别墅里出来后,并没有走远。
等了会儿,意料之中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迈巴赫。
容淮左喉结上下滚动,他将人按在墙上,吻得她两腿发软。
男人喑哑的声音酥麻了半边耳廓。
“那么,我要开始享用了。”
……
江家。
贺佳期已经跪在老太太门前整整一夜。
她神情恍惚,目光呆滞,脸上肌肉都不受控制似的颤动。
却也知道,她得跪,一直跪。
跪到老太太消气,愿意跟她讲话为之。
否则,她苦心经营到现在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窗外黑了又亮,贺佳期的膝盖已经毫无知觉了。
满心的仇恨一夜过来,全部缓缓沉到了心底最深处。
它们没有消失,只是如同毒蛇冬眠一般蛰伏着。
等到合适的时机,等到她认为的春天,便会苏醒。
到时候,她会把她整个人都献祭给仇恨。
她要用接下来的余生,让江竹西不得好死!
吱呀——
房门开了。
贺佳期身体一颤,眼里恨得发亮的光抖了抖,然后熄灭的彻底。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饱受摧残过的脸。
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此刻已经掉不出一滴眼泪了。
“奶……奶。”
贺佳期出声,嗓音嘶哑的宛若在喉间塞了张砂纸。
她小心翼翼的去握着江老太太的手:“奶奶,您帮帮我,求求您再帮我一次……”
得罪了霍家,她没有好果子吃的。
霍珈舟平日里对她温柔,但贺佳期知道他有多小心眼儿。
那男人睚眦必报,等他回过味儿来,想起昨天订婚宴上,她让他丢了多大的脸后,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
在江都唯一可以倚仗的,就只有老太太了。
“佳期啊,你千不该万不该,连我也骗!”
先前刘成拿着视频找上门来时,她只当贺佳期年少单纯,未经世事被人骗了。
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她自谋自划,满满当当都是算计!
她本以为的天真少女,其实是个比她心眼儿还多的精明人!
江老太太一夜之间仿佛老了许多。
那一身的精气神突然间耗尽了似的,只剩下一具垂垂老矣的残破身躯。
她满眼都是失望。
但贺佳期却从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她还愿意跟她说话,那就证明一切还有得救!
贺佳期跪爬了几步,紧接着疯狂磕头。
地板一阵阵咚咚声,江老太太看得心疼要命。
“奶奶,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救救我,您要是不管我,孙女就只有死这一条路了!”
江老太太叹了口气。
贺佳期心中一喜,正要松一口气,却听到老人说。
“你走吧,回乡下去,从以往后,莫要到江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