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西在看见那支录音笔的瞬间，眉眼一抽，差点控制不住表情管理。
霍不周到底有多少备份？
这人真是个天生的商人，懂得如何将资源的合理分配至利益最大化。
一支录音笔。
让霍行把他认回霍家。
让她和他成了合作关系。
也顺利让秦翔吐出了当年父亲死亡的真相……
彼时。
江竹西站在这间通风极差的屋里，空气中充斥着潮湿发霉的气息，一看就是多日无人居住。
这也侧面证实了她的猜想。
秦翔或许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落魄。
所谓的公司濒临破产，应该是他故意做给人看的假象。
至于做给谁看，她怀疑是霍行，不过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我记得你。”
江竹西深思时，秦翔突然盯着她，冷不丁蹦出这么一句。
她眸光闪烁下，语气不变：“记得我很正常。”
“不不不！”秦翔情绪激动，他快步走上前，作势要去捉她的手。
霍不周快他一步挡在她身前。
他褐眸微沉，清朗的脸上不含笑意时，透着股若隐若现的阴戾。
秦翔吞了下口水，不敢再看江竹西，他低着头怯生生的嗫嚅道。
“我的意思是，我记得你，你父亲当时带你来过我家农场来着……”
农场？
江竹西费了很大功夫，才从尘封的记忆里调出那一段回忆。
十岁那年生日，父亲带他们全家去乡下住了小半个月。
住的地方，就是个农场。
依稀记得的是，农场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
十岁的江竹西并不是安静的性格，因此倒是少言寡语的容淮左与老人家相处的更加亲近。
记忆太过遥远，她为数不多印象深刻的就只有这些了。
至于秦翔……
江竹西又看了他一眼，这才想起在哪儿见过他。
回江都的前一晚，老人家突发心梗，是父亲送他去的医院。
在抢救室外的走廊上跪了整整一夜的人，就是秦翔。
虽然最后老人家还是走了，不过到底成全了父子俩见了最后一面。
“后来我在江都的事业，也是江总帮忙介绍的人脉资源。”
秦翔的话让江竹西愕然。
这么说起来，父亲还是他的恩人？
“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江竹西怔忡间，霍不周冷冷说道。
秦翔脸色顷刻白了下来，他哆嗦着嘴唇，眼神闪躲的更加厉害。
“我真的没办法了，如果我不答应霍行，我们一家都会完蛋的！”
江竹西呼吸猛地一滞。
录音笔里只记录父亲被霍行逼迫跳楼的过程，但霍行具体的计划她尚不可知。
还有父亲的罪名……
直到现在她都坚信，父亲没有犯罪。
他是被陷害的。
而像秦翔和金浩类，和霍行走得极近的人，极有可能知道父亲被构陷的真相。
金浩死了，甚至当年所有接触过【绿林】项目的人，最后只剩下一个秦翔。
可以说，他是如今唯一能提供给她线索的人了。
江竹西眯起眼，盯着秦翔的目光恨不得在他身上灼出个窟窿。
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霍不周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身形阻断了她的视线。
他声线冷漠，是与平时的他截然不同的状态。
有种云淡风轻的狠劲儿，连话锋都藏着杀意。
“既然我们找来了，你也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你已无路可走，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继续当霍行的走狗、二……”
“不！我说！”
霍不周话还没说完，便被秦翔斩钉截铁的声音打断。
他神色恍惚，形容仓皇，眼下有浓重青黑的眼圈，像是饱受精神煎熬。
秦翔深吸口气，疲惫的眼底带着热切的哀求，看向江竹西。
“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只求，祸不及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