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老，是这后宅每个女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词。
色衰而爱迟，根本不必多言。
即便是心机手腕都如毒蛇般狠辣的柳启芳，也不例外。
她近些日子来打扮的愈发华丽，已经超出了妾室该守的规制。
就连锦媃长裙的裙摆处都用金银丝线织就。
跟着伺候的人更是乌泱乌泱一大堆，远比姜夫人这个当家主母更甚。
只是今日云柔不在，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柳启芳那阴沉的脸好像笼罩着一层黑纱，不停的在云意身上扫过。
最终定格在后面从未见过的两个陌生人身上，“云府什么时候成了阿猫阿狗都能登门的地方了，小姐身为云府嫡女，也应当注意这些才是。”
“莫要与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往来，辱了家门声名。”
精致描画着的眉眼却掩饰不住疲惫。
她每说一句话，太阳穴好似都在跟着猛跳。
额角与脖颈上盘绕着的青筋更是充血鼓胀，看上去有几分狰狞。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明显感觉到有一道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好似万千蛊虫里，最后吃掉所有尸体才得以存活的那只。
阴冷，沉闷。
那一瞬间她的骨缝里好似都灌满了凉气。
下意识的抬头看来时，却又没发觉任何不妥。
云意不动声色的挡住了陈域，旋即冷笑出声，“柳姨娘如今倒是不装了。”
“怎么，之前不是在爹爹面前扮演的温柔好庶母？怎么如今倒对我这般言辞厉色。”
她没去虞水山庄，柳启芳母女俩的算盘落空，估计都要气死了。
柳启芳一听这话，更是被气的脸颊肌肉跳动。
眼皮突突直跳之下，她隐约觉得气血上涌。
就连搭在旁边嬷嬷手背上的手，都在不自觉的抽搐发颤。
这是柳启芳无法控制的，已经持续了几日有余。
越发的严重，她心中也是惊恐万分。
一旁的云意将她这副神色尽收眼底。
心思微动，她让人在柳启芳的饭食里下了七星海棠研磨而成的粉料。
近两日云相勤又命人进了一批珍贵食材，鲍参翅肚偶有可见。
柳启芳贪财喜好权贵，用尽浑身解数白让云相勤把那些东西移到了她院里不少。
这两天更是吃的精美贵重。
任何一道菜拿出去放到酒楼里，都要几十两银子起。
比姜夫人奢靡的多。
而她吃的多，用的香，自然也就对其中那些微恙的七星海棠味道浑然不觉。
柳启芳被说的一怔，旋即开口嘲讽道：“我虽然是你的庶母，可却同样有管教你的权利。”
“提醒你一句，可别什么人都往府里带。”
“还未出阁就坏了名声，将来还有什么好人家要？”
说完也不管旁人，直接吩咐道：“余嬷嬷，把这两个人给我赶出去。”
她身旁站着那面相尖酸刻薄的老妇，便是柳启芳的心腹。
余嬷嬷老辣的眼神掠过云意主仆，干脆利落的定格在了陈域兄妹二人的身上，尖声应道：“是！”
春桃心下一紧，下意识的看向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