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它悄无声息,说来就要来了。
郝喜庆热衷于临时抱佛脚,这几天跑去找安杨辅导的频率都要把麻将室的地踩穿了。
“小安哥!我来啦!”郝喜庆抱着书和几本习题册,破门而入,整个玻璃都快要晃碎了感觉。安杨看郝喜庆毛毛躁躁这样儿,忍不住笑了。
“别着急,我又跑不了。”
“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抛弃我的!哈哈哈。”
考试之前抱住考神安杨大腿,绝不会错,这是郝喜庆几年来的信仰。
安杨给郝喜庆倒了一杯温水,随后坐到她的旁边,把她带来的习题册一一翻阅。郝喜庆双手抱着杯子,看看小安哥又看看习题册。很快,安杨就把自己看到的问题和需要她注意的点以总结成一条一条的方式讲给她听。郝喜庆认可的不停点头……
安杨每次看郝喜庆慌慌张张的,都是顺毛捋,先给予情绪价值,再耐心辅导。安杨次次都会给郝喜庆做非常详尽的汇总资料,考点和需要注意的部分,还有可能错漏的题解。
“今天讲的这些都记住了吗?”安杨此刻的语气像极了补习班老师。
“记住啦!安老师~”郝喜庆傻傻一乐,“等辅导完,请你吃饭儿。”
“等…考完吧。”安杨暖暖一笑。郝喜庆一直都觉得安杨适合当老师,如果他当老师,那一定是个个性温和又善于因材施教、特别招学生喜欢的老师!
其实郝喜庆挺聪明的,就多数时候懒得动脑子。
但郝喜庆最开心的就是安杨会专门给她编口诀,方便她记忆。时至今日,英语序数词能被郝喜庆死死掌握的原因,就是小安哥教给她的口诀。
“123特殊记,th从4起,8去t,9去e,ty变成tie。”
每次涉及到序数词,郝喜庆都会在心中默念这个口诀,在这上面从来没出过错。
最近几天,郝喜庆都是白天认真听讲,晚上挑灯夜读,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劲儿就只会出现在考试前夕。然后每次听到下课铃声,跑得比兔子都快,就是想快点回家找小安哥继续辅导。她不想名列前茅,但也不想吊车尾。
今天的她,速度飞快到她到了麻将室,小安哥还没到家。杨倩给她洗了点水果,她边吃边等着。
突然,王鹤然出现在麻将室,把一摞笔记拍在郝喜庆的眼前。
郝喜庆很是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我在你后面啊,是追都追不上你。跑得这快。”
“诶,鹤然回来了。”杨倩看到王鹤然也很惊喜,赶快给她倒了杯水,“喝水。歇会儿。”
“谢谢倩姨。”王鹤然笑意盈盈的把水接过,然后直接一口气干掉。为了追郝喜庆,她跑了整整快一条街那么远,渴死了快。
王鹤然虽然自己成绩一般,但相比于郝喜庆是好很多。每次考试前的各科笔记她都会整理得很细致,主要用来给郝喜庆看。
因为路上出了交通事故,小安哥比以往晚了点到家。三个人先吃口饭,边吃边唠,毕竟周一到周四能见到王鹤然也是不容易的。
“你咋突然回来了?”安杨边往自己嘴里送菜,边发问。大家的好奇点都是一样的。
王鹤然嬉皮笑脸的说,“我也想蹭一下学霸的辅导咯,看看能不能在本次考试有点质的飞跃。”
郝喜庆忍不住笑出声,“瞅你那贱兮兮的样儿。”
“咋了,只允许你蹭学霸的光环,我不行?亏我还给你弄那么多资料。小气劲儿。”
“诶,我可不小气啊。光环蹭不蹭得到全凭个人能耐。”
“行!我觉得我能耐可不小。”王鹤然看着安杨,冲他挑眉,安杨意会,点点头。
是这个意思,哈哈。
高泽斌下了班回来,远远看到麻将室灯火通明,透过玻璃门,看到安杨好像正在给郝喜庆和王鹤然讲着什么?但距离有点远,他看不清他们仨的表情。
正好郝喜庆一歪头,一眼就认出了高泽斌,对他的身条儿还是很熟悉的。郝喜庆抬手招呼他,意思就是‘你进来啊’。高泽斌摆摆手、摇摇头,表示不过去了。
高泽斌往自家门洞口走,碰到周立一脸慌张的从门洞跑出来。周立在看到高泽斌的一瞬间就直接冲到高泽斌面前,“救,救救我爸。”
高泽斌注意到周立满手的血迹,见他浑身发抖,预感事情应该很严重。
周立语气颤抖,急得眼眶有泪水直打转,“我爸……我爸他受伤了。都是血。”
高泽斌听完,转身就跑进门洞。
郝喜庆在屋里注意到门洞口他俩的异常情况,只见周立跟高泽斌说了什么,然后他就匆匆忙忙跑进门洞,往楼上跑,周立也跟在他身后跑。
“诶诶。”郝喜庆放下笔,分别拍了拍王鹤然和安杨,“不对劲儿。”
“啥不对劲儿?”王鹤然一脸懵。
“他俩应该是有啥事儿。”
“谁俩啊?”
郝喜庆没回应,直接起身,打开门就往对面自家门洞跑。王鹤然和安杨见状,也跟在郝喜庆身后,往对面跑,边跑边喊,“喜庆,到底咋了。”
仨人一路小跑到三楼,见周家大门敞着,仨人直接冲进去,就看到客厅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周父躺在碎片上,头底下有一大滩血迹,周立慌张无措的站在一边,看着高泽斌正在打电话给120。
听到有人冲进来的声响,高泽斌和周立同时回头,只见郝喜庆他们仿佛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啥情况?”身为警察之女,郝喜庆是第一个定神的。
高泽斌撂下电话,“周叔从凳子上摔下来,应该是玻璃碎片扎在脑后勺了。120说现在调车过来。”
“那要多久啊?”
“不知道。说是很快过来。”高泽斌说着也一脸愁容。
“我去找我爸!”郝喜庆说完,就两步并一步的往楼下跑,然后向着派出所的方向狂奔,到了大门口直接钻进去,目标只有一个:郝连英的办公室,跑这一路都来不及跟任何一个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打招呼。
郝喜庆推开办公室的门,郝连英正在和同事对一个案子的细则,他语气温柔,“闺女,你等一下啊。”
郝喜庆气喘吁吁,神色焦急,“爸,出事儿了。”
……
警车直接开到楼门口,一脚刹车停下。郝连英从车上快速下来,身后跟着两个同事,还有郝喜庆。他们直接跑上三楼。接着,他们从门洞把周康抬出来,抬上车,一个同事负责按着头部帮周康止血,周立和郝喜庆随行。
郝连英亲自开车,亮起警灯,红蓝光交替闪烁。一脚油门下去,警车驶离小区。
“你联系你妈了吗?”郝喜庆在车上询问周立。
“我妈?”周立先是下意识疑问,后是反应过来,“哦哦,联系了。”
郝喜庆皱皱眉,觉得周立的状态有点怪,但又不知道哪里怪……
幸亏送医及时,周康捡回一条命。郝喜庆陪着周立在抢救室外等候,郝连英去替周父办理住院,把治疗费都先垫付了。直到周父被推出来,两个人跟着医护人员一起到了病房,郝连英也来到了病房。周立呆呆地看着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的父亲。
郝连英注意到周立手上已经干掉的血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老父亲的口吻,“去洗个手。”
周立听到郝爸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才发现手上、身上都是干透了的血迹。周立点点头,“好。”他直愣愣地走出病房,抬头看看头顶的标志,找到了洗手间的方向,然后慢慢悠悠的走去。
“周立也是挺让人心疼的。”郝喜庆看着周立的身影,叹息了一声。
郝连英直击提问,“庆儿,你见过他妈吗?”
“见过,但也不算见过吧。远远的瞅过一眼。”
“他爸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他妈怎么到现在都没出现。”郝连英眉头一皱,以警察的敏锐度,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
“谁知道他家咋回事儿呢。”郝喜庆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多少跟明镜儿似的。上次自己眼瞅见周立爸妈在大街上大打出手,那家伙,跟仇人一样,这夫妻关系是铁定不好,但是自己已经答应周立了,要为他保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自己还是姐姐,不能干那种出卖人的事儿,所以呢,装傻充愣,就好了。
此时,周立回来了,站在郝喜庆和她爸跟前儿,“叔叔,喜庆,你们快回家吧,挺晚的了,今天谢谢你们。”周立诚恳的深深鞠了一躬。“还有叔叔替我爸垫的钱,这几天一定还给您。”
“钱,不着急。人没事儿就好。那我就先带喜庆儿回家了。”郝连英搂着闺女的肩膀,往病房外走去,突然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周立,“记得联系你妈妈,你自己一个人,我们也不放心。知道吧。”
“知道了,叔叔。”见郝喜庆和他爸离开了,周立拉了把椅子在周父病床边坐下,神色低迷。
周立回忆起当时的情况,父母在吵架,把桌上的花瓶、玻璃杯都摔得稀碎。黄丽用外套不停地抡在周康身上,然后二人推搡之间,因为周康有些醉酒,所以脚下没有站稳,直接摔倒,然后人瞬间就没声了,同时他头底下有鲜血涌出。黄丽见状,去推了推周康,看他一动不动,吓坏了,忙不迭的跑出家门。
接下来,周立明确的知道只会有他自己在医院陪护爸爸,自己妈铁定不会出现的。但是,因为妈妈失手造成爸爸受重伤的这个意外,他要一直烂在肚子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