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妻子突然出现，会是妻子杀害的A先生吗？
警方从乡亲口中得知。
妻子日前一直被囚禁在乡下，每日都有看到她。
嫌疑排除。
妻子在法庭见到妹妹神色激动，冲上去猛的扑打抓挠，被庭审人员拉住。
半点不像亲友口中那个温柔女人。
“你把我老公怎么了，你这个该死的贱人。”妻子口里没一句好话。
“你无缘无故把我关起来，一定是你杀了我老公，我要杀了你！贱人！”
“你老公是出车祸意外死亡。”庭审人员看不过去，解释了一句。
妻子依旧对妹妹口吐恶言。
我告知她冰冷真相“你老公让我妹妹杀了你”
“不可能！我老公生前……待我极好。”妻子流了泪，深情不似作伪。
呵，待你极好你还给A先生戴绿帽子？
妻子在法庭哭闹不止，撒泼打滚。只扬言要杀了我妹妹，要让妹妹替她老公偿命。
我冷眼旁观。
那日妹妹本想下手，却因妻子怀孕动了恻隐之心。将妻子迷晕了之后用面包车绑架送往乡下父母家囚禁多日。
我爸妈家就在宜川的乡村。白色面包车开入乡间小道，这年头倒也没按什么监控。
“哪天送去的乡下？”
“7月21号，我丈夫被杀的同一天。”
“哪天回来的？”
“今天。”
法官传召了乡间邻居问话，确实多人看到7月21号傍晚有白色面包车来回来。
妻子这些天一直待在村里，今天大哭大闹，实在闹得管不住了才送回来。
所以妻子一直没死。
7月21日，妹妹不认忍下手。
只是将这个怀孕的女人送至乡下。
妹妹没杀人，自然交不出杀人视频。
待妹妹从宜川返回家中看到惨死的丈夫时，妹妹开始后怕。
她自然可以说妻子已经死了，可是没有杀人视频，A先生会相信吗？
她交不出视频，会被A先生报复吗？
果然，不久后她收到了恐吓信和带血快递，和死亡倒计时威胁。
妹妹哀求着找到了我。
“姐姐，我好害怕。”
8
“肃静！”
“你既然没杀人，为什么不实话实说？”法官严肃询问。
“因为我怕我姐姐被A先生报复。”妹妹抬头看我。
“姐姐从小就对我好，我自知误入歧途，可不能一错再错，让别人再承担我犯错的代价。”
妹妹怕得很，我知道她怕什么。
怕她因为没杀人被A先生报复。
怕因为把妻子的死推到A先生身上被A先生得知了进行报复。
更怕，A先生会因此以同样残忍的手段杀了我，令她痛哭愧疚一生。
如果不是A先生意外死亡，我想她也不会说出这一切。
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A先生和妹妹交换杀人。
A先生杀了妹夫，妹妹却没有杀A先生的妻子，只是把她送去了乡下，却因此被A先生恐吓。
我因怜惜妹妹决定顶罪，在不知杀人真相时试图掩盖妹妹杀了妻子的事实。
直到A先生意外身亡，妹妹才勇于发声。令一切才水落石出。
妹妹虽是杀人未遂，却有交换杀人动机在前。
被判处5年有期徒刑。
我去监狱探望那天，她隔着屏幕哭了。
我安抚她“哭什么？不是自己说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吗？”
9
警方调查得知，A先生并不是意外死亡的。
警察通过技术恢复了被删除的聊天记录。
顾明，A先生的上任合伙人。
一个已经破产的合伙人，又在医院这般花钱如流水的地方又住着个白血病等化疗的五岁女儿。
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合适的凶手。
“人生三大乐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丈夫给顾明卡里打了两万块。
“这样，你帮我搞定后两件，等我老婆死了拿到的保险赔偿金我分你50万。”
警察又翻出了A先生给妻子购买的高额保险单。
妻子落泪，不敢相信。大悲大恸动了胎气进了医院。
A先生买凶杀人，却因交换杀人更刺激且不需要付出任何金钱上的代价。
A先生毁约了，可这对于一个给他希望又把他希望一脚踩碎的父亲来说，是灭顶之灾。
可怜的女儿病情更加严重，父亲要报复这个言而无信的男人。
用他给妻子设定好的死亡方式，送他归西。
妻子从医院出来后，神志不清。
只是仍然嚷嚷着要杀了我妹妹。
我担心她误入歧途，在告知警方的情况下带她回乡下静养了起来。
妻子父母早亡，正好警方也不愿意照顾一个疯疯癫癫的孕妇。
10
“这就是你说的全部事实经过？”
“自然，公安局应该还有卷宗，你为什么去查证。”
男人目光如炬，盯我许久。
然后直接用银手铐把我铐上了。
“那恐吓信和带血快递真的是A先生寄的吗？恐怕是你吧，纪芙小姐。”
我挣扎“你有病吧，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父母得知妹妹入狱的消息，白发横生，一日光景，便似乎老了十岁。
我辞去现在的工作，搬到了乡下小房子里，在父母隔壁。
我告知父母实情，妻子疯了，一直想杀妹妹。
怕她神志不清买凶杀人，还是暂时放眼皮子底下看着点好。
在父母知情的情况下，妻子被我带了回来。
我打算陪他们住一段时间，抚慰开解他们。
11
某一天的上午，我正在院子里浇花。
突然闯入院子的男人却手持银手铐一把把我一只手铐上了。
“这是做什么？”我举起被铐着的手示意“私闯民宅犯法。”
“办案。”男人掏出警官证。
“那恐吓信和带血快递根本不是A先生寄的，对吗？纪芙小姐。”他眼神笃定。
我眼神一冷“陈警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妹妹的案不是已经判了吗？真凶已死，你还在怀疑什么？”
“当然没有怀疑，如果不是在恐吓信上发现和纪芙小姐高中时一样的字迹的话。”
陈警官拿出从我家搜出的高中笔记本，又拿出一封恐吓信。
两两对比，让我直观上面极为相似的字迹。
我心头一震，有些站不稳。
“还要继续撒谎吗？”锁着我的镣铐冰冷“又或者说，A先生真的存在吗？”
这么快被发现了？终于还是要来了。
我看着隔壁年迈的父母，我沉默许久，终于开口。
“A当然存在啊，只是我一开始什么时候说过，A一定是A先生的呢？”
微凉的天气陈警官头上竟冒出几滴汗。
我浅笑吟吟，接着往下说。
交换杀人当然存在，只不过交换杀人的从来从来就不是妹妹和A先生。
而是我和A女士。
12
“姐姐，他杀了我的孩子，我想杀了他。”
妹妹哭泣的脸庞犹在眼前。
“除了死，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我一开始就没有说谎。
真凶投案自首，不会有比我更尊重法律的人了。
只是他们都不相信而已。
我在暗网认识了A女士，听说了她的故事。
A女士的丈夫想杀死她。
A女士便是妻子。
她怀孕了，本想与丈夫共享喜悦。
却无意间发现丈夫为自己购买的高额意外保险。
她流下一抹血泪，看过的众多社会新闻此时只在脑海中凝聚成了四个字:杀妻骗保。
A女士决定给丈夫最后一次机会。
“老公，我怀孕了。我们以后和宝宝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好。”
与甜蜜言语相背离的，是不断加大额度的意外保险投保单。
丈夫做的谨慎，怕A女士怀疑，给自己也购买了少许高额保险。
A女士彻底死心，决定杀了他。
在他弄死A女士之前。
A女士言语中无意引导丈夫进入暗网，与事先沟通好的我演了这么一出交换杀人的戏码。
表面上丈夫杀掉妹夫，由我杀掉妻子。
其实，真正与我交易的，是A女士。
我真正要杀的，是A女士的丈夫。
我本想和A女士同一天动手，可惜她丈夫胆小奸诈，7月21号根本没来本市。只在宜川怀抱着侥幸的心理等我动手。
A女士是个爽快人，直接开车丈夫的白色轿车，带着家里的手套干净利落的把妹夫杀死了。
妹夫是个出轨渣男，A女士厌恶至极，甚至割断了他的生殖器。
妹妹看到妹夫死前被凌虐视频时，很久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
爽快。
正因为“交换杀人”，7月21号妹夫被杀那天，我和妹妹都去了宜川，具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至于，A女士是7月21号杀人后深夜偷偷去的乡下。
而7月20号我就安排了白色面包车傍晚进村，大张旗鼓的让邻居乡亲看见。
制造出A女士7月21号的不在场证明。
反正没监控，人证便是天。
混淆视听又有何不可。
陈警官心惊于我的谨慎，“那A女士的丈夫呢？真的是意外身亡吗？”
“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天真，陈警官。”
13
A女士的丈夫怎么死的，那可有意思了。
丈夫买凶杀人是真。
只不过一开始买的，并不是我这个凶。
顾明的女儿还没死呢，他怎么可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恨是真的，但是仅欺骗毁约不至于恨到同归于尽，车毁人亡。
但是，若再加上一点点筹码呢？
我是说，女儿的筹码。
医院那个等着钱化疗的可怜五岁白血病女儿，就是我的筹码。
让顾明倒戈并不难。
钱财、道义双管齐下。
论钱财，A女士能拿出100万，是丈夫的双倍。
论道义，A女士也怀着孩子，是个善良的女人。
我向他承诺，倘若你女儿日后有好转，我和A女士照拂一二也未尝不可。
顾明彻底倒戈了，一米八的汉子竟因有能救女儿的希望激动的在墙角抱头痛哭。
他一脸激动，仿佛找到了救世主。
只说等我一声令下，就开车撞死丈夫。
他不怕死，只求我和A女士时候能帮帮他女儿。
多么伟大的父爱，我成全了。
于是在我和妹妹被抓进警局的时候，我便打电话让顾明当天解决了丈夫。
有什么比在警局，在警察监管下动手更好的不在场证明呢？
传说中的A先生，死的真是时候，不是吗？
还是死无对证。
14
恐吓信和带血快递确实是我寄的，不然怎么给自己找借口去警局自首。
等A女士丈夫那个贪财怕死的男人威胁？
可拉倒吧。
只是我原本想提妹妹扛下所有罪责，却没想到警方的恢复技术还是略高一筹。
那句“纪蓉，该你了。”是故意的。
为了衔接接下来的戏。
好在妹夫和A女士丈夫死时我们三个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你们居然是团伙作案，心思深沉。”陈警官深色激动
“跟我回去，没有人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
我朝门口望了望，发现一辆警车都没有。
答非所问道“陈警官，是一个人来的吗？”
陈警官突然退后，警惕的看着我。
我微唇轻吐，犹如毒舌吐信。
“只身一人到两个杀人犯家里来，可是很危险的呢？”我看向陈警官裤腰。
“怎么出来枪也不带一把。”
陈警官瞪大双眼“两…两个？”
A女士出现在了二楼阳台上，朝陈警官挥手。
神色温柔，不见当初在法庭的半点疯癫。
“你以为我为什么肯跟你说这么多？”
我走近一步，陈警官便后退一步。
“只可惜这么多消息你带不回去了。”
我将他一直偷偷录音的手机狠摔在地上，屏幕碎了一地。
他想捡起来，我一脚踩住他的手碾压。
他的手掌顿时被扎破，鲜血直流。
见撕破了脸皮，陈警官当即想跑。
却发现我的父母站在院门外，他仿佛找到了救世主。
“叔叔，阿姨，救我。你女儿……她……”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见
院门外已经听了半天的我的父母了，两人合力院门从外面飞快的关上了。
还贴心的上了锁。
我和A女士相视一笑。
陈警官心死如灰。
我、A女士和陈警官，相谈甚欢，在此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15
妹妹出狱了，她在里面劳动改造得很好，竟争取到了九个月的减刑。
我去接她那天，她如释重负，边笑边流泪。
她说，重获自由的感觉真好。没有监狱的枷锁和婚姻的枷锁。
我只是唏嘘，没想到婚姻中的家暴出轨问题，多次起诉不判离，最后竟要依靠杀人才能解决掉。
A女士的孩子已经三岁多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儿，会跟着我甜甜的唤“姨姨”。
顾明的女儿病情亦有好转。
A女士拿着丈夫身死的意外保险赔偿款，加上自己的一些积蓄，匿名捐赠。
为顾明的女儿提供后续治疗费用。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听说四年前意外失踪陈警官，居然到现在还没找到。
实在是可惜。
他到底去哪里了呢？
反正我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