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命的旋律
千叶绯2021-03-15 10:222,249

  “这首歌,我希望送给一个……”左舜坐在台上,顿了顿,继续说到:“老朋友——,就像歌词里说的那样,Though you“re gone,I still believe that you can call out my name。”

  其实他准备了一段长长的发言,但正式演出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老朋友”三个字蹦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失败,“老朋友”对于那个人来说,着实有些轻描淡写。

  说毕,他才发现,这些话似乎并不适合迎新晚会。只是下面坐着的,都是特别捧场的新生和混进来的粉丝们,觉得他说什么都是好的。台下一片掌声,这样重情重义的左舜一时间又俘获了众多大一新生的心。

  “虽然你已远去,但我依旧相信你能叫出我的名字。”这句话音未落,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倪依凌心中激起了万千思绪。难道他准备唱那首歌?

  前奏响起时,一滴眼泪竟不自觉的从她的眼睛里夺框而下。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回忆里翻滚,一股五味杂陈的感觉直击头顶。她能感觉此刻自己的心都在颤抖,整个身体也不受控制,时间就像静止了,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除了这幽人的旋律。

  只有这首歌会给她这种感觉,没错,左舜唱的正是她最喜欢的那曲:《生命的旋律》。第一个音符出来的时候,她就听出来了。她清楚的记得初一暑假,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情形。

  继母的精神病愈发严重,还因为伤了人,需要被强制送进疗养院。她明白继母的病是因为自己小时候犯下的弥天大错而造成。深深的愧疚,让她害怕极了。那天下着瓢泼大雨,原本就对她没有任何喜爱的父亲,送继母去了疗养院,而她却在大雨中不知何去何从。

  她想去寻找唯一爱着自己的外公,可他因为身体原因去了国外疗养。倪依凌没有打伞,在雨中漫无目的的走着,经过了公园、学校还有很多从未去过的地方。

  雨大路滑,在过一个小山丘的时候,她还掉落了下去,将膝盖摔出了很大一个口子。但她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她爬起来,继续向前缓缓的走着,鬼使神差的就到了左舜家。

  她轻轻按响了左家宅院的门铃,半晌时间后是左舜出来开的门,他们家里人都出门旅行了,要不是左舜刚考上高中,想要在家独自放纵几天,很可能就吃了闭门羹。

  眼前的倪依凌很显然在哭,只是因为雨水和泪水已经混在一起,辨不清楚。大雨打在脸上,将她的脸冲刷得惨白,连眼睛都无法睁开,用嘴艰难的喘着气。她穿的很单薄,身上早已被浇透,裸露在外的膝盖上不停地往外渗着血,只是很快便被这雨水冲掉了。

  左舜见状先是一惊,然后是深深的心疼。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这样一个处在豆蔻年华的少女变得如此狼狈。他一把圈住她的肩膀,拉进自己的伞底,然后半抱着她进了屋。屋子里的空调开的很低,冷空气让倪依凌不停的发抖。左舜扯下沙发上的毛毯将她裹紧,随后迅速推进浴室,不管如何,先洗个热水澡。

  他以最快的速度关上空调,去左母的衣柜里找来一件较保暖的睡衣,然后守在浴室前,一刻也不敢离开。生怕她出什么事,好在倪依凌很快就洗好走了出来,只是眼神有些呆滞,头发也没吹干。他招呼她在沙发上坐下,什么也没问,拿来吹风,仔细帮她吹干了头发。这是他第一次帮人吹头发,动作有些笨拙,但很温柔。吹了老半天,才吹干。

  这一会的功夫,倪依凌已经缓过来了些,只是还不愿说话。他注意到左舜的播放器里正在循环播放一首动人的曲子。

  原来她来的时候,左舜正独自一人在家游戏,假日打机,天经地义。他不跟家人一起出去旅行的原因便是最近迷上了复古的游戏。有过不去的地方,正打开电脑查看攻略,因为她的到来,还来不及关闭,播放器便一遍一遍的播放着游戏的主题曲《生命的旋律》。

  这首歌似乎有魔法般直击了倪依凌的心灵,让她全身紧绷的神经,有所缓解。“Though you“re gone, I still believe that you can call out my name。”这句歌词一直在她脑海里重现,虽然生活在一起,家里人可能都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吧。

  她还想哭,想要发泄,可此刻却哭不出来。木讷了半晌,她并没有跟左舜诉说今天的遭遇,而是小心翼翼的问他:“左舜哥哥,你会忘记我吗?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重逢的时候,你还能记得我的名字吗?”

  左舜看着她,内心无比心疼,就像有万把利箭在无情的穿射一样。小丫头本应该快快乐乐的长大,但小时候犯下的大错,导致了倪家的分崩离析。那时候她毕竟只是个孩子。后来倪父对她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这些年来,压在这个小丫头心头的痛楚,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伸手拍拍她的头,强忍着内心的压抑,挤出一个怜爱的笑容,坚定的回答:“傻丫头,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你的名字。”

  听到这句话,倪依凌十分满足,一下子,好像又可以放肆的释放情绪了,眼泪涌了出来,在眼眶里打转,心情却舒畅了许多。只是她很懂事,知道不能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强忍着眼泪,笑着回复:“那就好,那就好。我也相信,你肯定不会忘记我的。这首游戏的主题曲真好听,你能教我玩这个游戏吗?”

  这是一个公主心甘情愿被海盗绑架的故事。刚玩到开头,倪依凌就被迷住了。她的梦想不就是逃避现在这个家吗?她时常幻想着可以义无反顾的从这个所谓的家里逃离,但年少的她,又何来这份勇气。如果也有个海盗能把她绑走,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男女主角第一次碰面,是女主从高高的城堡往下坠落,男主十分担忧她的安全,冲过去相救。但这却是女主逃出城堡的系列华丽操作。这段动画由于年代久远,不够高清,但足以让倪依凌深陷其中。说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她羡慕女主的勇气,她幻想有一天自己能成为女主那样的人。

  夜已经很深,倪依凌却不想睡,一直沉迷在游戏中,左舜也没催他,一直陪在身边。她的英文不那么好,他便逐字逐句帮她翻译,两个人欢笑着玩到很晚。

  第二天,左舜买好了早饭叫倪依凌起床。但她却觉得浑身疼痛,根本无法起身。这丫头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左舜用手背听听他额头的温度,丫头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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