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风盯着监视器的屏幕,看到王二驴掰小金人的画面,牙齿咬得咯咯响,还要坚持着面带微笑,维持着一副宠辱不惊的大人物形象。
“这小兔崽子。MD,我不认识他,哥,您愿意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再拦着你,我是孙子。”
酒吧老板连连表态,急忙撇清关系。
谢春风一言不发,情绪过后,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车不是他的,还没有和抵债的老板签订交接清单,那么这辆车在这个期间出什么事都是说不清楚的,更何况这笔债务也只是按照车辆价值的50%进行抵扣,也就是说这车到现在为止所遭受的损失,只要他稍微动点脑筋,就可以跟他毫无关系。
跟自己毫无关系可以,但不可能跟那个小B崽子没关系!
谢春风这样想着,脑海里突然跳出来一串数字——一百万。
正好,杀人的钱,有人给报销了。
谢春风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四十三。儿子正在说着梦话,陈白屿正在客厅,捧着笔记本打字。
“你的脸咋肿了?”陈白屿扶了扶眼镜,回头看着正在换鞋的谢春风。
谢春风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想到买凶杀人的钱正是因此而有了着落,一种占了大便宜的快感油然而生,他美滋滋地走到陈白屿身边的沙发处坐了下来,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把左轮手枪,上膛,瞄准。
“呦,工作呢?为离婚之后一个人生活努力拼搏呢?”
开枪。
“咔嚓”只有扳机的声音。
陈白屿回过头来,把手枪从自己的太阳穴处推走。“别闹,我在工作。”
“就你写那几个字,也叫工作?”谢春风摆弄着手枪,又上了一次膛,再一次瞄准了陈白屿:“这枪做得挺逼真啊。这里面有子弹吗?”
“有,睡觉之前,儿子特意打开检查的,里面有两发子弹。所以你别闹了。”
“有子弹啊。”谢春风坏笑了一下,再一次开枪。
依然只有扳机的声音。
“算你命大。”
谢春风有些遗憾,他把枪扔回茶几,继续饶有兴趣地看着陈白屿,只见她那修长的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并没有自己的突然闯入而减速半分。
“我知道你恨我,讨厌我,是不是希望我赶紧离开,别再打扰你了?我偏不。”
陈白屿终于停下忙碌的手,认真地看着谢春风,说道:“我一点也不讨厌你,更不狠你。请不要揣测我的想法。”
“谁信呐。”谢春风有些激动,“我夜不归宿,我不帮你干家务,没带过孩子,你的父母我也没有孝顺过,我TM还打过你!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你不恨我?你真是乐山大佛啊?”
“你确实是打过我一次,那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只能说明你是一个不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我知道这点之后,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做法。那次你打我是因为我们两个都在拼命的讲道理,到最后你激动了,动手了。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一个道理,所有的争吵,不是对与错的交锋,是对于对的战争。我们两个的成长环境不同,认知也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在一起过日子肯定会有分歧。而你是一个不会处理分歧的人。而在这方面我比较擅长,所以我当然要多担待你一些。自从我不再跟你讲道理以后,你看,现在你还打我吗?”
谢春风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她,她是不是脑子有泡?明明被家暴了,咋还能觉得自己很厉害呢。
“你tm是受虐狂啊。”谢春风脱口而出。
“我只是能够保持情绪稳定而已。”
情绪稳定?
一个人在什么时候才会保持情绪稳定呢?
谢春风马上便得出了答案。刚结婚那会陈白屿情绪可不稳定,说两句甜言蜜语,就能高兴得上房,晚回家两分钟,就得来一串夺命连环call,整天大喜大悲,跟心电图似的。如此看来,此时的陈白屿情绪稳定,那不就是心如死灰的症状嘛。
呵,爱真的会消失。
谢春风想到陈白屿不爱自己的时候,心情有那么一瞬间是失落的,但思想马上就又跳到了另一个极端——因爱生恨。
又想自己一个人养孩子,又要求净身出户,正常人谁跟钱过不去呢?那么陈白屿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报复。
她想和我撇清关系,等到离婚之后再拿多年来收集到的证据举报我,她恨我,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了,正常人不可能不恨我,她又不是真的乐山大佛。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谢春风越想越气,刚刚的好心情全部烟消云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告诉你,你斗不过我的。”
“那可不一定。”陈白屿以为谢春风说的是儿子抚养权的问题,她耸了耸肩,胸有成竹地说道。
谢春风一看陈白屿这种态度,浑身的真气都往天灵盖上冲,杀心再起。
“行,你行。”他站起身来,指着陈白屿说道:“再给你三天时间,赶紧把儿子送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把儿子送走这件事情,谢春风从敲定了杀手公司之后就一直催促陈白屿落实这件事情,他可不想让儿子看到亲妈被杀死的画面。
“知道了,知道了。”陈白屿重新敲击起了键盘。
“砰”。
房门关上的声音。
谢春风回房之后并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到处翻腾了起来,床垫下面,抽屉里面,就连吊灯的上面,他全部翻找了一遍,除了满手的灰尘,他什么也没找到。
十五分钟之后,谢春风气喘吁吁地坐在床边。
陈白屿会把证据藏在哪呢?一定要在她死之前全部都找出来才算真的安全。
房门外面的陈白屿听到屋里的动静,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从屁股底下拿出一本《降服暴躁野兽的技巧》自言自语道:“让野兽不咬人的办法倒是好用,这让野兽不生气的方法书里怎么不好好讲讲呢。”
皮特张是在一片漆黑之中醒来的,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失明了,胡乱挣扎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蜷缩在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四周到处都是障碍物,他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立刻警觉了起来,当他摸到头上的那块柔软的口水巾,才想起来,自己是被车撞了。
“MD,倒了血霉了。”
这时行李储备箱被打开,皮特张开始感到一丝微微的亮光,再接着一个个的行李箱、蛇皮袋、背包被一个一个地拿了出去,皮特张看到了十几条大腿在外面晃来晃去。
外面也是黑天。
很好,夜里是逃脱的最好选择。
皮特张跟着行李一起钻出了汽车,趁大家寻找自己的行李的时候,溜出人群。
东北的秋夜冷得让皮特张怀疑人生,几缕寒风直接穿透他的衣服,钻进了他的骨头缝。
皮特张从背包里翻出一台电脑,寻找着自己的定位,发现这里是距离X市的一个农村,附近没有外卖,没有便利店,唯独在地图上显示的小卖店也早已关门。
他收起自己那些高科技的装备,四下张望,不远处有几户房子,透着星星点点的幽光,但大多数都是闭着灯。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才夜里十点,他本来想找个药店买些绷带和膏药,没想到找遍了这个村庄,都没有营业的。
下一步是找酒店,就算没有酒店找个旅店也行,最后皮特张把条件放宽,可连个招待所也没有找到。
饥肠辘辘,遍体鳞伤。
皮特张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可怜,他双手环抱着自己,一个人走在异乡的夜路上,寒风虽然刺骨,可他的内心却更加冰凉。
MD,老子本来应该是一个狂帅酷炫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