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蕊简直不能理解,才两天的公付,她“如花似玉”般的少年郎夫君,怎的就变成了山沟沟里不修边幅的糙汉子?
楚锦航自觉两天未洗漱,只在山上的小溪流边上洗过脸,衣衫又被荆棘树枝给刮得不成样子,有些不堪入目,可也不应该让小妻子嫌弃成这般模样吧?
“蕊儿,你竟然嫌弃为夫?”
堂堂十八岁少年郎,扭捏着身躯,一副委屈的面容,让向来以大人行径标榜自己的姚若蕊,吓得手都不稳了。
险些将手里的锦帕给扔到地上,姚若蕊怒了。
“楚锦航,你不要做小孩子行径!站直了,绷着脸,你可是堂堂南苑县县丞!你现在这幅鬼样子,让别人看见了,你还想在南苑县立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怨妇。”
原本她还想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说是小孩子行径,已经算是给楚锦航面子了。
可是,这厮竟然因为她的话娿更加委屈了,撅起来的嘴角,都能挂酱油瓶子了,着实让她有些看不过去。
姚若蕊隔着帕子,掐了掐楚大人略显脏污的脸,颇为嫌弃,“行了,你赶紧去洗漱去吧,你瞧瞧咱们家的,哪个和你似的?”
洗去一身疲乏,楚锦航才觉得又活了过来,就是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也没这么困苦过。
“蕊儿,你是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比粗木馒头咸菜疙瘩还难吃的馕饼,一口下去,为夫险些将牙给崩掉了。”
现在想想,楚锦航还觉得牙酸呢。
姚若蕊让厨房给楚锦航上了一碗鸡汤面,鸡汤面里,最多的就是当地产的小油菜,绿油油的,平铺在鸡汤面里,很是清爽。
楚锦航也没挑,饿得直抽抽的肚子,意犹未尽的将碗底的汤都给喝了。“蕊儿,还有没有,为夫还没吃饱。”
“秋水,帮楚大人抄桌子吧。”姚若蕊看着嗷嗷叫“饿”的楚锦航,很是郁卒,“楚大人,您好歹也是京城来的,别这么没教养成不成?当着下人的面,吃了一大碗鸡汤面,还敢说没吃饱?”
“没吃饱也得忍着,就您在山里面饿了两天一宿,就算能吃的下,你的胃也受不了啊?”
楚锦航摸了摸已经不叫了的肚子,只觉得胃“空虚”的很,却也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欲望,忍了下来。
蕊儿的心里还是惦记他这个夫君的,不然,怎么会关心他的身体?
楚锦航美滋滋的坐在了姚若蕊的身边,企图拉拉小妻子的手,却被姚若蕊眼疾手快的给躲了过去。
“别动手动脚的,给本夫人做好了!”
凉热恩面对面,姚若蕊手上拿了一把不同于闺中小姐的团扇,而是一把折扇,啪的敲在了楚锦航的脑袋上。
“说吧,你在深山里面呆了这么久,什么消息都没得到?”姚若蕊可不相信楚锦航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会吃一个哑巴亏。
被小妻子看破了,楚锦航也没觉得羞赧,嘴角咧的大大的,和村口的二傻子一般。
姚若蕊都要被楚锦航的傻笑给笑毛了,搓了搓已经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自觉得离楚锦航远远的。
楚锦航怎么可能放过小妻子?拉着小丫头的手,笑的很是荡漾。
“蕊儿,你猜我在铁棍家里发现了什么?”不等姚若蕊回答,楚锦航就自己一个人说开了,“本大人发现了当地的官银,虽然不多,才十两银子,但是在深山老林里面,十两银子,怕是给他们十年时间都攒不起来。”
而且还是官银!
姚若蕊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官银,可不是普通百姓手里能拥有的东西。
当年户部尚书姚继峰,从一个七品芝麻管爬起来的时候,就是托了“银子”的福,只不过她爹那时候发现的是银矿,而不是“官银”。
现在她夫君竟然发现了官银?如何不让姚若蕊惊讶。
楚锦航仿若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并不够有足够的威慑力,他竟然从袖口里,将两块儿铸造的官银,给掏了出来。
原本姚若蕊还琢磨着,夫君准备向父亲一样走上升值的康庄大道,她要如何学习亲娘,做好夫君的助力。
可见着楚锦航大大咧咧的将官银放在了桌子上,她的脑仁都突突的慌。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将死人的银钱给贪污了?”
若说她嫌弃楚锦航两天没洗漱,穿着破破烂烂还可以接受,在见到两块儿小官银的时候,她是彻底接受不了!
楚锦航偏还不自知,献宝一样,将两块儿银锭子拿在手上,将刻印着官府印记的标志亮给姚若蕊看。
“蕊儿,你瞧,这就是贵阳府官银的标志。”
贵阳府的标志,乃是“贵”自底下的“贝”字印记,镌刻起来,格外的繁复,是旁人轻易不能仿造的。
姚若蕊黑沉着脸,她根本不想知道官银的标志,挣开了楚锦航非要拉着她的手,直接开门送客。
“楚大人,既然您这么喜欢官银,不如您拿回房间好好研究,本夫人要就寝了!”
楚锦航还没做反应过来,就被姚若蕊的大力气给推到了门外边,只听大门咣当一声,给他来了个闭门羹。
“蕊儿,蕊儿,你怎么了?”楚锦航莫名其妙的抓着两块儿银锭子,不明所以。
姚若蕊皱着眉头,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冬至,你让厨间的破字抬两桶水过来,本夫人要沐浴。”
冬至出去的时候,被堵在门口的姑爷给吓了一跳,紧忙将小姐的房门给关上了。
吃小妻子的闭门羹,楚大人可以接受;一个小丫鬟也敢给他堂堂楚县丞吃闭门羹?
楚原拉着冬至的衣袖,将人给扯住了,“做什么去?没见到大人在这儿呢吗?还不赶紧给大人见礼?”
冬至能说会道,胆子还大,但是,冬至有一个特别好的本性,她特别的崇敬鬼神。
被拉到楚大人手里拿着的两个银锭子面前,冬至整个人都是拒绝的,不仅死命的拽着门框,还对着门里面大喊。
“小姐,小姐救命啊!小姐!”
楚原被吓了一跳,赶忙松了手,冬至得到自由之后,像一只惊慌的兔子,蹿进了姚若蕊的房间,门,哐当一声,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