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锦航岂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这是觉得让自己不要太计较刚才他自己说的话呢。
姚若蕊翻了个白眼,将鸡毛掸子丢给了冬至,“江知府和苟同知不是觉得咱们贪了他的银子了吗?”
想起江大人和苟同知一副提到银子就避而不谈的模样,甚至对他还万分的怨念。
楚锦航忽然觉得,小妻子这个形容实在是太对了,这两个可不就是拿他当成债主了吗?可问题是银子也没有用到他身上,是不是?
俗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不去找梁王,不去找圣上,找他要银子,怎么可能?
“上面剥下来的银子大家一起贪……贪……分摊做事!”
楚锦航只觉得后背升起一阵阵的阴寒之气,赶忙将到嘴的后给咽了进去,实在是要了老命了,他可承受不住小妻子的怒火。
“银子到手了,正好可以和另外另外大人一起商量改造工程的事情。”
为了让蕊儿不再用猫捉耗子的眼光盯着自己,楚锦航赶紧补充了一句,心里暗道:好险好险。
“下洋那边的境况也不知道多少年了,一代代穷下去,人都饿死了,迟早那里会变成荒无人烟的村子。”
那个地方,她曾经随着运送淤泥的工匠去过,去过一次,便不想去第二次。
即便是现在到了梅雨季节,这时候的地面,竟然也出现了大大的干裂的缝隙,竟然没有一丝丝的湿润。
反观向阳的那边,每日缠绵的小雨还可以忍受,有的地方,竟然还下起了大雨,譬如说,他们那个倒霉的鱼塘。
都说天气不好,会有鲤鱼跃龙门,结果,他们家的鱼塘,即便是在阴天下雨的时候,半个小鱼都没露出来!
看来他们家的坑,注定是个臭水沟了,以前是臭淤泥,现在是臭水坑,可真是。
就说农家稻田有的夹人的硬壳子,都没见到一只,虽然肉少,好歹放上野蒜沫沫,多着人买着吃呢。
硬壳子就是长在河边泥潭里的,估计是他们家的臭水沟太臭,所以才没能养出来个活的。
单靠自己家不行了,楚锦航也有了这个认知,所以,当初江大人怎么嘲讽的楚锦航,楚锦航就是怎么的和江大人哭穷的。
哭到最后,江大人都快哭了,他们家因为楚锦航一家子亏损的大窟窿还没补上呢!
“楚大人!你家穷,那也是你弄得鱼塘败没得,好歹你家还落下了一个鱼塘呢,我家?我家因为姚大人和楚夫人两个,可是家底子都掏空了,本官找谁诉苦去!”
江大人气的,连边上的政客都被吓了一跳。
江州府有个盐场,江州府西北边有一个半山坳的地方,名叫江岚山,那里处在岚山县,也有一个小盐场。
只不过这个盐场一是小,二是出产的盐成色不好,只能做粗盐和腌制鸭蛋什么的卤水,也相对于便宜一些。
即便是这样,江岚山的小盐场,也是归属于朝廷,也是江大人管辖的地方。
今日在厅堂里商量事儿的,就有这个岚山县的县令,正在给江大人汇报这一季度的粗盐产量,以及交付给盐商赚下来的银钱多少。
历来盐商最赚钱,这是不用质疑的,即便是小盐场,一个季度的出产,也丰盈的很。
江大人听着岚山县令赵知县汇报完的好心情,一下就被楚锦航给磨没了。
“楚大人,您摸摸良心,当初姚尚书和梁王殿下给咱们江州府的承诺,可曾兑现过诺言?”赈灾款项才拨下来,连他们江州府的地界都没踏入,直接送到了南阳府。
这个,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怨念,不管是当官的还是走商的,哪个不盼着上面想起来欠他们银子,赶紧还银子的?
这银子没来半分,这厮竟然还敢从跟他哭穷?
终于提到了正点上,楚锦航脸上的苦闷顿时没了,“江大人,本官也觉得梁王殿下不厚道,不如,江大人咱们一起,与上面要银子去吧?”
吧嗒一声,江大人刚缓过劲儿喝了口水,就被楚锦航的提议给吓得掉了杯子。
“楚大人,风太大,你刚才说什么着?本官没听清。”一双不太大的眼睛,就算是使劲瞪,也瞪不出来铜铃大,但是更像是小王八的绿豆眼了。
楚锦航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这个比喻,险些不厚道的笑出声音来,实在是太有喜感了。
不能笑,不能笑,他现在还指望着江大人一起签字盖章呢。“大人刚才不是还说梁王殿下不守信用吗,既然贵人事多,咱们就去提醒提醒,如何?”
如何?不如何!江大人要疯。
他还说了姚尚书呢,那还是户部尚书大人呢,楚锦航怎么不说直接去找他岳丈要银子去?
就梁王殿下那个煞星,会给他们银子?吃到嘴里的东西,还不是吃到自己嘴巴里的东西,你让梁王吐出来?凭什么?
“楚大人这是把本官当傻子使呢?这事儿,楚大人还是自己消化去吧!”江大人这话说的半分情面不留,“来人!送客!”
被主人家赶出去,楚锦航也不觉得尴尬,胸有成竹的笑,笑的江大人心里发毛。
游说一家是一家,哪个都跑不掉,他总得行动起来,是不是?
到了苟同知家里的时候,苟同知倒是没拒绝也没同意,“楚大人,此事滋事体大,下洋一带的情况上面也知道,下官怕圣上那边,不会同意啊。”
悠长的叹息,饱含了郁郁不得志的心气,他虽有直接上奏的权利,也要看看圣上有没有想要治理的心,是不是?
反正这么多年,他是没瞧见一点儿银子到下洋一带,也没瞧见免赋税的旨意下来。
所以,楚锦航要做什么,他知道,只要让他一个人成为出头鸟,那是万万不成的。“楚大人不如动员江州府的百姓一起签名,如此也算是咱们尽力了。”
人多力量大,反过来,法不责众,大家都能保全。
楚锦航走的时候,苟夫人小心翼翼的凑到苟同知身边,“老爷,楚大人最近的动作,好似有些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