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锦航在没拦住妻子和岳母大人上京的马车，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情况，特别是，在接到上面的一纸调令，楚锦航的心就更焦灼了。
他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他没有背着蕊儿将孩子过继给弟弟，而是选择和蕊儿商量，大约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楚锦航从来都没有想过，将亲生儿子过继出去，对姚若蕊造成的伤害。
一个母亲，失去孩子，就像是失去了子的命。
离开繁华的京都十年，楚锦航再看这片土地，竟然觉得陌生的慌。
顺着记忆里的路，楚锦航没敢先回自己家，反而先去了姚家，恭恭敬敬的在门外面等着里面的通传。
姚天琪听着门口来人，只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和父亲聊了一会儿朝堂上的事儿。
看门的小厮见着自家大人和少爷是这幅态度，顿时明白了。
楚锦航被晾在姚家的大门口，周围熙熙攘攘的声音，都没能阻止他的决心。
一直等到晚上，楚原有些看不过去了，这才将楚锦航给劝走。“大人，咱们先回去安置，明天您再来赔罪，您看如何？”
一路上舟车劳顿、风尘仆仆的堵在姚家门口，也不是个事儿啊。
特别是，他们从外地回来，两手空空，根本没有赔罪的诚意，有些丢份儿了。
楚锦航看着姚家对他关闭的大门，很是无奈，“你说的对，咱们先回去。”
在姚若蕊面前，姚家人从来不提楚锦航这三个字，就是“楚”字，都没人提。
姚夫人为女儿夹了两块儿炖的软烂的鸡肉放在了碗里，“蕊儿，你要努力养好身子，只有把身子养好了，才能陪着两个孩子走的更远。”
私下里，姚夫人不知道落了多少泪，女儿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半分活着的人气儿？
若不是还有两个孩子，说不准女儿都要撑不过去了。
姚若蕊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努力的笑了笑，可是笑起来竟然比哭还要难看。
看着女儿这样，姚夫人的心更疼了。
楚锦航的事儿，姚家不敢和姚若蕊说，就是门房里有声音传进来，也及时被遏制住了，唯恐让姚若蕊多想。
其实，没人告诉，并不代表她猜不到，不过是装聋作哑罢了。
有两个孩子，已经占据了她大半部分的心神，她想要逃避，想要躲着，不然，她真的怕自己撑不住。
楚锦航回京之后，第二天就去宫里拜见了圣上。
对于昔日跟在梁王身边参军的二皇子，楚锦航心里又说不出来的别扭。
或许曾经的皇子变成高高在上的圣上，而他却是被压的小官，让他的心起了些许的不平衡吧。
很快，他的这种情绪就被压了下去。
“臣，楚锦航，参见圣上！”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他不敢抬头。
圣上端着一杯清茶，听着楚锦航的声音，将杯子递给了一旁的大太监，“楚爱卿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楚大人既然已经回京述职，不知直接去吏部报到吧。”
楚锦航的官职很早就已经定下来了，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空缺。
楚锦航心知圣上不愿意见他，曾经的三心二意，足以让圣上打压他一辈子。
选择上的错，楚锦航明白，也不后悔。
昔日的梦，圆了，也被打碎了，让他更加认清楚了现实。
从吏部报道之后，楚锦航还有十日的安家的假期，这十天，他全都用来耗在了姚家大门口。
“岳父大人！”楚锦航看着从外由远及近的马匹，恭敬的行礼。
他就这么弯着身子，一动不动。
姚大人下马之后，将马鞭丢给了门房，看都不看楚锦航，就要进家门。
楚锦航心知这是自己难得的机会，拉住了岳父大人的袖子，求情。
“岳父大人，是小婿错了，小婿违背了对您的誓言，您想要怎么惩罚小婿都可以，小婿都认，只求岳父大人能让小婿见见蕊儿。”见见孩子。
姚大人甩掉楚锦航的手臂，眯着危险的眼睛，瞪着眼前这个光鲜亮丽的楚大人。
“你害我的女儿害的还不够吗？你有什么脸要求本官让你见我的女儿？”
女儿瘦成了皮包骨，险些连小命都丢了，那时候的楚锦航，在哪里？
现在女儿的身体好不容易才有点儿起色，楚锦航姗姗来迟，难道害的他女儿还不够吗？
“岳父大人，小婿错了小婿可以解释。”生养之恩大于天，虽然他是被过继出去的，可是也在亲爹娘身边生活了很久。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父老母晚年凄苦，他将孩子过继出去，也是不得已的。
“滚开！”姚大人甩开楚锦航的手臂，恨得要死！
“你解释？解释什么？解释你多么废物？解释你心思摇摆不定，没有男人气概？”
他当初真是瞎了眼了，不然怎么会觉得楚锦航真的是少年英才？
真真是可笑可恶！
楚锦航根本奈何不了姚大人，只能眼睁睁的看人回了家。
没了岳家的支持，楚锦航在朝堂上渐渐被排斥在团体之外，他领着文书的职位，做着枯燥无味编纂书籍的破事。
楚家人被姚家给控制了起来，楚锦航回京之后，还特意去涿县看了，那里根本没有。
从周围邻居嘴里打听到的，让楚锦航心思有些莫明。
“那一家子人，听说干的是拐卖小孩儿的勾当，都是一群天杀的杀人犯，被官府给抓走了，小伙子，你找他们做什么？你难不成也是杀人犯？”
老大妈紧张的拽着小孙子，警惕的看着楚锦航。
楚锦航攥了攥拳头，扯着嘴角说道：“大妈你误会了，我不是人贩子，我也是来找孩子的。”
“啧啧，你可以去京城的官府找线索，这群杀千刀的说不准还没有斩首，你说不定还能找到自己的孩子的。”
妇人拉着小孙子，遗憾的回了家，幸亏人贩子已经被抓走了，不然他们村子的清誉都得给毁了。
楚锦航看着远去的人，转身想要离开，却看到了自己的大舅哥，姚天琪。
“大哥……”楚锦航尴尬的看着大舅哥，很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