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的事情,只会越拖越难办,江大人将楚锦航推出去之后,早就做好了防备。
“梁家的事情就不劳烦楚大人操心了,这事儿,只有圣上能顶多!”
没有了楚锦航,他江浩瀚还不能办事情了怎么地?他虽然打着将楚锦航一起拉下水顶缸的心思,却没忘记京城里的姚尚书。
哪位,可是个护犊子的性子。
楚锦航心道不好,定了定神,笑着恭喜江大人,“如是,本官倒要恭喜江大人躲过了一劫了。”
话虽然说得轻,但是再座的,没有没听清楚的,楚锦航淡定的去外面处理闹事儿的汉子,瘦骨嶙峋的样子,实在是一言难尽。
江州府收的粮食赋税,乃是江州城边上的上百亩稻田,也是一府之内仅有的稻田。
今年的虫灾有重有轻,就是这种男子用扁担扛着的四麻袋的粮食,都不尽如意,甚至有些参差不齐。
“大人,这家户主扛过来的粮食不够数不说,竟然还掺杂着去年的陈粮,小的可没有故意刁难这位百姓。”
负责审查粮食的吏书姓赵,长得跟麻杆一样,苦着一张脸,让人将闹事儿的汉子给捉了起来。
楚锦航看着四个麻袋,其中三袋子的粮食一样,另外一袋子的粮食就显得不是那么光亮,甚至连新稻子特有的清香也闻不到。
稻米,确实是陈年的粮了。
“陈粮和新粮是怎么算的?”楚锦航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不免有些奇怪。
交公粮都是当年的粮食,陈年旧粮,官府是不收的,也没人敢真的拿陈年的粮食往官府里面送。
赵吏书见楚锦航没有生气,赶忙比对的法子说了。
“旧粮换新粮,每斗需要多交一两重的粮食,或者是多交五文钱做抵才行。”
这个换粮因为抽成大,所以几乎没有拿户人家愿意,都是宁愿吃去年的陈粮大米,也不愿意拿陈粮交赋税。
他在江州府收了这么多年的粮食,还是头一次见着拿陈粮出来的。
五文钱换一两重的粮食,是一个亏本的买卖,楚锦航不太明白眼前的汉子为何要拿陈旧的粮食来充公。
“换算的比例,百姓可知晓?”
瞧着汉子挣扎不愿意相信的面容,楚锦航皱着眉头。
赵吏书哪敢有半分隐瞒?再者说了,陈粮换新粮的兑换比例,惩治的法子,可是耳熟能详的事儿,怕是没有人不知道。
“回禀大人,这规矩还是江大人定下来的,自从定下来之后,就已经让人将规矩穿了出去,并没有任何隐瞒。”
都是大家知晓的事实,现在跑来闹事,也怨不得他将人给抓起来。
楚锦航让人将汉子松开了,这才问道:“你应该也知道官府的规矩,为何还要拿陈年旧粮出来抵新粮交赋税?”
刚闹僵起来的时候,汉字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被衙役抓起来的时候,他就害怕了。
现在看着竟然有人问他原因,甚至还可以免了他的牢狱之灾,汉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大人,饶命!小民家里实在是没有粮食了,也没有钱了,这袋子的粮食,是去年收成好的时候小民家里攒下来的,去年的旧粮,实在是比今年的新粮产出还好,小民才想着用旧粮交赋税的!”
带着一丝丝的侥幸心理,才是他敢将粮食挑到衙门的原因。
汉子身上穿的衣衫很是不好,破破烂烂的,补丁加补丁,让他想起来一句经典的民间俗语。
俗话说的号,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身,约莫缝补了不止三年了吧?
“你起来吧,你告诉本官,娘家里有几亩田地?怎的今年产出的粮食,连赋税都交不起?”
不应该啊,就算是稻米生虫,也不应爱连赋税的粮食都拿不出来才对。
汉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扯了扯嘴角,很难看的笑了,“大人有所不知,我家有十亩稻田,可稻田生虫也是我家的最厉害,晒晒捡捡,也才得了不到三袋子的粮食。”
就是这点儿粮食,连今年的赋税都交不起,更不用说还将去年省吃俭用留下来的粮食叫了赋税。
这下子,家里可真是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家里仅有的铜板,也只够他们家去买点糙粮果腹。
楚锦航只知道下洋村那边的粮食产出比较稀少,产的也不过是高粱米,连水稻不是,他一直以为江州府除外下洋村那边,其他的地方都富足的很。
“你家是在哪里?”
楚锦航实在不愿为难这个艰苦的汉子,赋税重,也不可能不手这家的粮食,十亩地的产出,竟然也才三袋子不太好的大米。
“赵吏书,你去派人去他家里了解一下情况,若是情况属实,就让这汉子将粮食背回去,他家的赋税,本官用银子给垫上好吧。”
得到了楚锦航的保证,赵吏书直接伸出了手。
“大人良善,下官这就让人去了解情况。”汉子家不好走,一来一回,竟然等到了正午,奔跑着的小衙役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气喘吁吁的来禀报了。
“大人,这汉子家住在半山腰上,水田更不过是山腰上的一处平地,虽然是水田,也不过是山地,土壤又不肥沃,产出的少不说,这家人更是老的老,少的少,一家子6口人,也不过是两间破茅草房。”
衙役不缺钱,乍一看这么穷苦的人家,都有些咋舌。
听说这人是住在山上的从,楚锦航就明白了这家人有多穷了。
门外边汉子蹲在自家的四口粮食袋子旁边,神情凄苦的厉害,沧桑的身影,让人不免有些唏嘘。
“行了,你小子再跑一趟,让人帮着这汉子将粮食扛回去,这是给你们的茶水钱。”
丢下去二两银子,楚锦航将人给打发了。不过,赵吏书就不好打发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楚锦航。
“大人,您承诺的赋税银子?不多不少,五两银子,您看?”
赵吏书手向上一翻,楚锦航被江大人和苟同知盯着,颇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