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后悔,就算了是为你杀了为我付出一生心血的茉儿。
我要你坐在安稳的龙椅上,任何人都不能够成为你的绊脚石,任何人都不能够危害到你。
一如想象之中,文翊气冲冲的走进了长乐宫。
“你这是怎么了?”我佯装不知情的望着文翊道。
“睿远死了。”文翊近乎咆哮的吼出这句话。
“你……你说什么?”我颤抖的睁大眼睛望着文翊问道,“睿……睿远怎么会?是谁杀了我的孩子……是谁?”
“睿远被人推进了碧瑶池,碧瑶池边有一个太监的尸体,他是被人用簪子刺死的,一定是真凶要杀人灭口。”文翊恨恨的分析道。
“文翊,睿远已经死了,你还是不要再揭起风波了。”我踌躇着道,“这事就这么罢了吧。”
我抹了抹眼泪望着文翊。
“就这么算了?睿远也是你的孩子啊。”文翊瞪大眼睛望着我道,“如果死的是昭远,你会这么轻易的算了吗?”
“文翊,你别冲动,明日我在静娴宫等你来商谈。”我伸出手抱住文翊道。
文翊,对不起,你是个巨大的危险,我不能让你活着威胁昭远。
任何绊脚石,都得死。
文翊望了我一眼,叹息的摇摇头走了出去。
“请皇上来长乐宫。”我吸了口气吩咐道。
我坐在摇椅上看着窗外纷飞的桃花,这么多年,亲情疏远了,隔阖埋怨不知何时在昭远心中滋生。
或许是因为他那么点大就被送到了未央宫,由奶娘照顾,和我之间便少了那一份亲情。
可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什么他从来不会理解我的苦心?
“儿臣参见母后。”
我瞥过头去,盯着昭远。
“昭远,你为何那么恨睿远呢?”我问道。
“你知道?”昭远惊讶的问道。
“不然那个小太监是如何死在碧瑶池边的?”我吸了口气反问道,“为什么你要杀了睿远啊?你何时变得如此残忍?”
“睿远是你和摄政王的孩子。”昭远愤怒的吼道,“摄政王想让睿远替上我的位置,所以睿远只能死。睿远不死,死的便是我了。”
“你……”我从摇椅里站起身握住昭远冰冷的手问道,“你听谁胡说的?”
“母后还想骗儿臣吗?昨日儿臣冲撞母后,后来想想心下愧疚,来到长乐宫没想到会听到摄政王与母后的对话,看到摄政王与母后所做的事情。”昭远咬牙切齿的道,“没想到这么多年,母后仍是风韵由存呢。”
我颤抖着,当年文启也曾这般羞辱太后,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的儿子也会如此对我。
当年蓝大娘在天牢里的嘶吼,诅咒如今都要应验了。
我终于切身体会到她的痛苦,我终于明白我是有多么的可恶。
“母后,这一切都是你们bi儿臣的。”昭远冷冷的道。
“睿远,不是我的孩子。。”我一字一顿的道。
“你说什么?你骗人。”昭远吸了口气吼道。
“回未央宫去吧,错误已经酿成了,多说无益。”我挥了挥手道。
昭远害怕的瞪了我一眼,慌乱的走了出去。
我还是不能把真相说出口,我不忍看到昭远悔恨的模样,那对我,对昭远来说都太残忍,反正睿远已经死了,茉儿也已经死了。那些过往云烟都应该被永远的尘封住。
我拉开小屉,有两包药静静的躺在里面。
“这么多年了。”我拿出一包放在手里叹息道。
莫要怪我,这毒药是你亲手赠与我,它曾害了文启,如今便也会让你命丧黄泉。
我跪在地上,默默地抬头望着天。
这一生,手上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我早已经数不清了。如果能重来,我或许还会走上这一条不归路。
这是宿命,亦是劫难。
我在劫难逃,即使将我推入深渊的是我自己。
第二日天还未亮,我便提着盏宫灯独自一人往静娴宫走,再也没有人会在我身边小姐小姐的说个不停。
这些年,从庄府到静娴宫到漪兰殿到长乐宫她始终唤我小姐,却也死在了她最敬重的小姐手下。
我苦笑着捏紧了手中的宫灯,静娴宫已经在眼前。
依稀记得这里曾有的欢笑与伤痛,我十五进宫,一生都沉在这里了,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回忆,会让自己或悲或喜。
本以为动荡了上半辈子,可以乐过晚年,却也是如此不平静。
以前我和自己恨的人斗,现在我最爱的儿子却对我有仇恨之心,这是最让我无能为力的事情。
我一身韶华,天下人羡慕。
人人敬我,畏我,却没有人能够看穿这浮华的表面,了解我内心的悲戚。
我悔过,怕过,一切却也无法改变,死的人不能够复活。
我亏欠莫离,亏欠文启,亏欠茉儿,就算是赔上我这一条命也缓不了那债。
我摆好酒具,在两个杯子里斟满了毒酒。
天已经亮了起来,我靠在窗边。
据说,我离宫的那些日子,文启大怒,亲自将静娴宫里的摆设全都砸了个粉碎,如今看来,果真都是眼生的东西。
文启,他知道我喂的是毒药却也喝了下去并且还为我铺好路,将虎符赠与我,这让我如何不感动。
“忆涵。”
我瞥过头去,文翊已经站在眼前。
“坐。”我指了指椅子,自己也坐了下去。
“你还记得这里吗?”我笑着打量着四周道,“当年,你可就是在这里欺骗了我的感情呢。”
“忆涵,那些过往你何必还挂在心上?”文翊皱眉道,“如今我是真心对你。”
“我知道你如今的心,只是你曾经对不起我,那罚酒三杯如何?”我提起文翊面前的酒笑着道。
“好。”文翊笑着接过酒去,一饮而尽。
“还有两杯呢。”我笑着催促道。
文翊轻笑着,自斟自饮了两杯。
“既然你已喝下三杯,那我就忘却那些往事了。”我温柔的笑着望向文翊。
文翊喷出一口血来,惊鄂的指着我问道,“你……做了什么?”
“你还记得毒死文启的药吗?”我笑着问道。
“你……”文翊指着我,想抽出随身的剑却已经倒了下去。
我走过文翊身边,他的最后一口血便喷到了我的衣脚上。
他断了气,眼却睁的大大的实在可怕。
我蹲下身,伸手让他的双目阖上。
“别怪我啊,我不能让昭远有危险。”我在他的耳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