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大脚家出来得时候，刘能已经将这个月的零花钱都花光了。不过他心里美滋滋的，回到家就将一袋子零食放在郭辉面前，大方的道：“姑……父给你买的，敞开了吃。”
刘英娘看的眼珠子直往下掉，当着郭辉的面不好说什么，趁着郭辉忙着吃的时候，刘英娘将他拉到一边，没好气的道：“你哪来的钱买这些个玩意儿？”
“赊……赊的。”刘能一副早就料到会被问，毫不畏惧的道：“郭辉难……得来咱家一次，再说他爹郭二也给咱娘治过病，咱……对人家孩子好点，不是应该的吗？”
刘英娘见他这样说，眼珠子掉的更严重了，“老头子，我跟你过这十几年了，头回听你说这话。你还是实话实说吧，到底因为啥？”
就知道瞒不过刘英娘，他便将求李福娘给郭辉找学校的事儿说了。
“这能行吗？”刘英娘有些担心，“李校长那样的人物，能给李福娘面子？我看未必吧！”
其实刘能也考虑了这一点，但是他仔细想过了，就目前的形势，谢大脚与谢广坤不和，谢大脚就要想办法治谢广坤。
谢大脚想的办法就是先治一治谢广坤引以为傲的女婿皮常山。
自从皮常山跟谢兰订婚以后，皮常山就将谢广坤当作亲爹那么伺候着，嘘寒问暖是其次，已发工资就给他这个未来的老丈人买东西。
这个月买自行车，那个月买电视机的，整的谢广坤每次都要骄傲的在整个村子显摆。
好家伙，不够他得瑟。
虽然皮常山这么干的原因是为了让谢广坤给他办事儿，但在谢大脚看来，实在让人眼气。
她就借着刘能的手，整治整治谢广坤的女婿，也算是给了谢广坤一个巴掌了。
刘能看起来是被利用了，但确实是得利的一方，所以他并不在意这个过程。
“你是说李校长指定能把这事儿办了？”刘英娘对刘能的分析不是很信，“我怎么觉得不可能呢。”
“你别管可不可能的，你……你就等着吧。”
刘能说着，收拾炕上的被褥，准备跟自家老娘凑合住一晚上，只等明天的好消息了。
屯子里庄户人家的灯渐渐熄灭了，小小的屯子笼罩在黑夜中。
凌晨十二点，赵四家的灯亮了一下，很快又灭了。
不多会儿，赵四打着手电筒，沿着村后的小河边，小心的替拿着衣裤的玉田娘照着路。
“从这里开始？”玉田娘见赵四停下来，看看周围道：“玉田就从这掉下去的？”
赵四拿着手电筒四处照照，仔细看着河边的脚印，“就从这开始吧。”
玉田娘得到命令，将玉田的衣裤如旗帜般展开，一边甩着衣裳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玉田欸，回家吧。玉田哟，回家哟……”
随着玉田娘的一声声呼唤，两口子沿着河边来回走了三趟。
“差不多了吧？我的脚都冻完了。”
玉田娘四下看看，黑暗让她有些害怕，但她不好意思说她怕黑，只说自己冷。
“不说走三圈吗？咱也走三圈了，回吧。”赵四说着，也四下看看，好像在找寻赵玉田因为落水而掉落的魂魄。
“玉田娘啊，你快看那山上，是不是有啥光亮？”
赵四的声音有些颤抖，儿时听说的关于北山上有妖怪的故事一下子席卷了他的理智，他本鞥的抓住玉田娘的胳膊，像是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
被赵四这么忽然的一抓，玉田娘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的跳起来尖叫。
“啥……啥东西？”
玉田娘整个人都扒拉在赵四身上，像是一只八爪鱼一般。
走在河边的赵四本就瘦弱，加上心情处于惊悚之中，被玉田娘这么一扒拉，一下子没站稳，身子一歪，顺着河堤的斜坡朝下滚去。
等玉田娘反应过来，整个人也跟随着赵四一起倒下，滚了下去。
河面虽然已经结冰，但还没有到可以承担重量的厚度，冰面很快裂开，河水将赵四和玉田娘一起吞没。
短暂的大脑空白被冰冷的河水刺激到了，两个人本能的挣扎着，想要爬上岸。
在河边长大的孩子都会点游泳，且冬天的河水不是很深，赵四很快就爬上了岸。
“救我，老四，快救我。”玉田娘已经忘了怎么游泳了，慌乱的朝赵四喊。
赵四缓了缓神经，赶紧将玉田娘拉了上来，二人顾不得什么妖怪了，相互搀扶着朝家里走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王老七就已经挑着卖豆腐的担子踏出了家门，他一边走一边吆喝着，“豆腐……”
声音低沉而悠长，将屯子的人们都唤醒。
永强娘成为王老七的第一个顾客，拦住了王老七的去路。
“这么早吃豆腐？”王老七放下担子，拿出称，将永强娘的豆子称好：“咋换这么多豆腐？”
永强娘用盆子接过王老七切好的豆腐，“这不是咱家小吃部第一天开业嘛，就等你这豆腐包韭菜馅儿的包子呢。”
“哟，今天开业啊。那我再送你两块豆腐当贺礼了。”
王老七说着，切了两块大的放在了永强娘的盆子里。
永强娘客气的笑着道：“这咋好意思嘛，改天去店里吃包子。”
王老七笑着挑着担子继续朝前走，路过大脚的小卖店门口，他下意识的朝那边看了一眼。
王昌贵就在这时从他家大门出来，干咳了一声道“咳咳，七哥啊，给我捡两块豆腐。”
王老七心里知道王昌贵是打听昨晚承诺的事儿，一边切豆腐一边叹口气道：“昨天跟大脚谈了，她啥也听不进去。”
王昌贵得到了答案，却不是想要的答案，皱眉道：“这不行啊，这哪行啊。”
王老七也很无奈，只能表示等卖完了豆腐再去试试。
好容易从王昌贵那边脱了身，王老七重新挑起扁担准备从小木桥过去，去隔壁村子。
“七大爷？”赵玉田背着书包蔫头耷脑的叫住了王老七，“能不能给我块豆腐皮吃？”
王老七心里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在村子里惹是生非的孩子，碍于他是好兄弟赵四的儿子，还是笑着放下担子，给他拿了块豆腐皮，“咋啦，你妈没给你做早饭啊？”
赵玉田一边吃着豆腐皮，一边委屈巴巴的道：“我爹妈都躺在炕上发烧了，没人给我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