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能还不知道,他在动手的那一刻,就已经中了谢广坤的圈套。
中间人王昌贵看的明白,徐会计也看的明白,就连永强娘也很快明白过来。
“主……主任呐,你听我跟你说……”刘能不管不顾的在那里据理力争,将前因后果说的头头是道:“你说……他这不就是欺负人嘛。”
“刘能啊,咱们一个村子住着,互相看不顺眼也这么多年了,是不是没动过手?”谢广坤也不依不挠,“怎么我这一开个小铺,你就给我动手,你是不是嫉妒我?”
一说嫉妒,刘能就不服气,他非常鄙夷的表示,“你不就开个小破店嘛,我要开的话肯定比你大扯。”
“我不管你开啥店,你先把我的这个赔了。”谢广坤摆摆手道:“我这都被你砸成这样了,肯定开不成了,你给我赔吧。”
刘能也知道,甭管多有理,先动手的,砸了人家东西的,肯定是要赔的。但要是按照谢广坤的要求赔,刘能肯定不乐意,他求助似的看向王昌贵,“我……砸的,我肯定赔。但是多余的,我一点……都不赔。”
谢广坤马上咋呼,“什么玩意儿多余的,你把我店铺砸了,耽误我生意,你能不赔吗?”
说着,他将账本又重新拿出来,拉着王昌贵评理,“你说我得少赚多少钱?”
王昌贵对谢广坤的诉求心知肚明,他煞有介事的看了看账本,干咳一声道:“广坤呐,我看要不就把砸坏的东西照原价赔吧,至于啥耽误赚钱,那都没有赚呢,就当没有就是了。”
这话表面是替刘能说话,实际上他是在表示猜中了谢广坤的心事。
但是谢广坤这个人,即便是心里愿意,身体也要挣扎一下。
“那能行嘛,我这店今天刚开张,这还没咋地呢,就得关门歇业了,这损失他得赔。”
见谢广坤不依不挠,王昌贵表示很为难,一直没说话的徐会计这个时候插嘴道:“按理说,广坤说的对,店被砸了,耽误了生意,这往大了说是恶意破坏私人财物,这往小了说就是误工了,是违法的。”
刘能见徐会计如此说,心里慌了,嘴上却道:“是他先……”
见刘能要说车轱辘话,王昌贵赶紧打断道:“咱都一个村住着,就别法啊,情的了,要我说要不这样。”
王昌贵左右看看,见店铺里一点像样的东西都没有了,故作为难的叹了口气,“这要是挨个赔,这不得把整个店都得赔了啊?”
谢广坤气呼呼得道:“可不咋地,砸成这样了,光重新整都得好几天呢。”
刘能见王昌贵也没有帮自己说话,心里也泄了气,嘴上却还硬着,“反正我只赔我自己……砸坏的。”
谢广坤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们要是听我的呢,我倒是有个好主意。”王昌贵思索了一会儿,道:“广坤这个店也就那样了,不如算算多钱开起来的,给刘能打个九折,兑给他得了。”
说着,他看向谢广坤,见他神色并没有太大起伏,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就将目光落在刘能身上,“刘能,反正你得全部赔,倒不如把这店九折盘下来,最后你还能落下一个铺子。”
刘能心里也觉得这个主意还可以接受,但怕谢广坤不同意,他激动得道:“我又本想开……开店,俺家没人会整……早点……”
徐会计笑着道:“你家老太太那个手艺,开个小面馆都屈才了。”
这倒是实话,刘能娘得厨艺在十里八村都是出名得,这附近谁家有重要得请客,都要请她去掌勺。
刘能是个孝顺孩子,这开小吃铺要起早贪黑的,他不舍得老娘干,“我娘……那么大岁数了,该享福的年纪了,哪……哪能干这个。”
王昌贵心里还有事儿,表示这事儿要是能接受就这样处理,不能接受的话,就只能通知其他村民代表开会讨论了。
“那……多麻烦。”刘能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不行就这么着吧,但……但是,主任你得帮我看着点,可不能让谢广坤那小子随意加价。”
其实谢广坤真没有这么想,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心事能这么快得解决,心里高兴,便不打算加价了,但刘能这么说,为了防止刘能反悔,嘴上偏要多说两句。
谢广坤和刘能从小玩到大,也打到大,他最了解这个村里所谓得小诸葛了。
只要刘能得脑筋处于战斗得状态,他的心眼都在迎战的状态,不会细细琢磨后果,一旦战斗结束,他才会事后诸葛亮的找后账。
没一会儿,刘能就因为谢广坤的挑衅而签下了和解和店铺转让的协议,气呼呼的回家拿钱去了。
刘英娘是万万没想到,刘能要个吃面条的钱,买回来的确实面馆。
“你说啥玩意儿,要给这老些钱,因为啥呀?”刘英娘舍不得钱,更觉得刘能窝囊,“不卖给你面,你就把人家面馆买下来?你可以啊,豪横啊?”
刘能娘正坐在炕上抽旱烟,听到儿子儿媳妇的争吵一直没有作声,等两个人吵急眼了 ,她才将烟管在炕沿上重重的嗑了两下,表示警告。
刘英娘收到信号,赶紧进来跟她婆婆诉苦,“娘,你说这刘能,好不好的,他弄个小吃铺,这不是败家吗?”
刘能跟着进来,坐在炕沿上蹙眉不说话。
“刘英娘啊,你就把钱给他吧。”刘能娘说着,下炕找鞋,“我跟刘能一起把钱给谢广坤送去。”
谢广坤这头,一边强压住心里的欢喜一边跟徐会计算账,“这盆子是我家的,虽说用了两年了,也是八成新,怎么也得算八块吧。”
一旁的王昌贵抽了一口烟,低声道:“我说广坤啊,别寻思我们不明白啥事儿似的,差不多就得了。”
于是徐会计在账上写了个五块。
谢广坤还想再据理力争一下,就见刘能搀扶着他娘一起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