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是这样拙劣的谎言,萧邑也从未怀疑过什么,她说了,他便信,仿佛从前那个多疑谨慎的萧邑不复存在。
可是面对其他人时,萧邑的举动又在提醒着沈思妍,他还是原来那样雷厉风行的。
只是,或许是为了两人的感情,又或许是,他真的愿意放下一切去无条件地相信,所以,他才不觉得沈思妍会蛊术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萧邑,你这样对我,倒是让我更愧疚了。
沈思妍抬头看着萧邑,正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却是觉得心中一片羞愧。
她应该告诉他真相吗?
可是,他真的能接受吗?
更何况,自己从一开始就骗了他,现如今才承认,他心中一定也会不好受吧。
想到自己之前因为萧邑的欺骗就怒不可遏,而且那还并非是萧邑的本意,沈思妍觉得,如果自己坦白,萧邑一定会更加愤怒,甚至极有可能……抛弃自己。
因为他最恨欺骗。
沈思妍愈发地犹豫不决了。
这时,萧邑轻轻伸出手,为她抚平凌乱的发丝,“又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沈思妍还没来得回答,萧邑便带着几分开玩笑的说,“是不是在想明天早晨吃什么?”
“……才不是呢。”沈思妍哭笑不得。“……就是心里有点乱。”
“那我们先回去休息便是。”萧邑安慰道。“思妍,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多想。”
没先到他居然主动提起,这让沈思妍有些惊讶,也有些手足无措。
倒是萧邑更加坦诚和自然,“我知道,你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你的蛊王,你的蛊术,以及和颜家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其实都不正常。
“但是,因为你是你,是独特的,是我心中无可取代的,所以,我不会去逼问你的秘密,更不会私下调查,我只想,听你自己说。”
随即,他忽然笑了,笑容那般明媚。
“当然,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这些秘密是他人不能触碰的,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可以。区别在于,有的人愿意分享,有的人选择藏在心底。
“以前我也会把自己的秘密藏起来,不过遇到你以后,我有些变了。所以思妍,你若是想说,我随时等你,若是不想,不必勉强,这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感情。”
他牵起沈思妍的手,轻轻吻着。
沈思妍却像是出了神一样,怔怔地盯着他,许久才说,“如果……这是很过分的事情呢?如果,你并不能接受真相呢?”
萧邑笑了,“不会的。”
“不,你会。”沈思妍笃定道。“你一定……会很讨厌很讨厌我,甚至不想原谅。”
“思妍,你不是我,不要私自替我做决定。”
萧邑抓住沈思妍的肩膀,一方面是让开始慌乱的她稳定下来,另一方面也是想安慰她。
“能不能接受,愿不愿意原谅你,都是我做出的决定,在事情到来之前,你这样盲目的替我做出选择,猜测我会怎样做……这样,我也会很困扰。”
他轻轻在沈思妍脸上啄了一下,笑着说,“所以,不要整日愁眉苦脸的,没有那么糟糕。”
沈思妍张了张嘴,却是许久才说,“……那,等时机成熟了,我再告诉你真相,可以吗?”
“好,我等你。”
萧邑说着,将沈思妍揽入怀中。
“我的傻丫头哎……”
这般心疼,也是这般体贴。
沈思妍将头埋在萧邑怀里,贪婪地感受着属于他的气息,心中却是舒缓了不少。
她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所以,即便感觉这样有些对不起萧邑,但沈思妍还是决定,暂且不说。
等一切尘埃落定,她也能够接受任何后果时,她一定会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他。
而且,她也一定会告诉他,自己有多么爱他。
“咳,二位,无意打扰,只是本王有些话想问你们。”
此时不解风情的李凌然从屋中走出,故意大声咳嗽着,示意他们自己来了。
沈思妍和萧邑几乎是同时丢去了嫌弃的目光,惹得李凌然有些怀疑:难道这两人有心电感应?
“说吧。”
萧邑和沈思妍稍稍松开了一些,但两人还是手挽着手,一对神仙眷侣,看上去让人好生羡慕。
李凌然倒也不在乎这些,问,“你们在那地下密室的时候,可曾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
“声音?”
沈思妍重复了一遍,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就是那个笛音。
她正好奇李凌然是怎么知道的,旁边的萧邑忽然问,“那你们又是因何晕倒?是中了敌人的计,被迷香放倒,还是有人来袭击?”
不等李凌然回答,他主动分析说,“屋内没有迷香的味道,哪怕是有一丁点儿残留,思妍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你们身上没有外伤,所以,也不可能被人袭击。唯一的可能便是……”
他盯着李凌然,目光如炬,“你自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所以来问我们是否也听到。”
沈思妍不由得佩服萧邑的心思缜密,居然从一句话就能想到这么多。
她还以为,是自己刚才不小心说漏嘴了呢,原来李凌然是在试探。
被拆穿心思的李凌然倒是丝毫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说,“不错,萧大人的推断确实没有半分差错。实不相瞒,当时我正与应长安对峙,结果他突然晕了过去。
“彼时我还以为这是应长安的什么计划,可是随之而来的是,我的侍卫们和应长安身边的人,都和他一样,莫名其妙的晕死过去。
“我算是最后一个清醒的,我本想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偷袭,但就在那时,我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笛子,但又有些不同……”
李凌然忽然欲言又止,紧跟着,他才有些不确定地说,“听到那笛声过后,我仿佛不能控制自己,脑中一片混乱,也跟着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但真正让我说这笛音奇怪的地方在于,这声音不像是我用耳朵听到的,更像是……它直接钻到我心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