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赵公孙大脑一片空白时,偏偏有好事者特意喊他,“哎呀,赵公子,您自己说说,宋公子这曲子怎么样?”
赵公孙愣了愣,许久才回过神来。
“赵郎,你没事吧?”
一个女子见他脸色不好,急忙上前,细心地用手帕为他擦汗,并趁机卖弄着风骚,扭动腰肢希望赵公孙注意到自己。
然而此时的赵公孙心乱如麻,根本注意不到这个女人,甚至还十分粗暴地将她推开。
“这……宋公子确实让我大开眼界。”
赵公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轻描淡写的说。
他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今日好不容易见他出丑,那些人自然不肯放过他,纷纷叫嚷起来,“仅仅是大开眼界吗?我看你听着都呆了啊!”
“哟,可别这么说,赵公子可是琴圣,哪有人能比他强啊?要我说,赵公子肯定觉得他自己远远强于宋公子,就是没说而已!”
“那边的两位公子,你们可是裁判啊,赶紧说说结果吧,别让我们等急了!”
“还用说嘛,这要是再说赵公子胜出,那可真就是没什么良心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赵公孙脸色煞白,愈发地没有血色了。
沈思妍看了看人群,自觉有些难收场。
她本意是让宋青岩露一手,若是真的不如赵公孙,吃个亏,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让自己生闷气也就罢了。
若是她强于赵公孙,沈思妍也没打算当中宣判结果,毕竟只要让赵公孙知道差距,以此来杀杀他的威风,也能达到教训他的效果。
沈思妍很清楚,赵公孙这个人要及了面子,若是真的让他在众人面前出糗,只怕他会狗急跳墙,带着一众跟随者闹事。
想到这里,沈思妍叹口气,自言自语道,“之前是这群围观者为我们讲公道话,现在却是他们害得我左右为难……唉,真是让人只想苦笑啊。”
忽然,宋青岩发话了,“是我输了。”
众人哗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青岩。
而赵公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难看了。
宋青岩平静地说,“按照你们东盛国的传统,这曲子应该是欢快的,偏生我不会,只能弹奏这样悲凉的原曲。这里毕竟是东盛国,不是西陵,理应用你们的规矩,所以,是我输了。”
说罢,她朝着赵公孙深施一礼,转身准备离开了。
她本意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自己服个软也就罢了,却没想到,那赵公孙远比她想象得要疯狂。
“混账!竟敢如此侮辱我!”
赵公孙尖叫一声,居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挥舞着朝宋青岩扑去。
蝶影立刻弹出一枚石子,准确打中了赵公孙的后背,后者怪叫一声,摔倒在地。
但,他摔倒时不小心推了一把宋青岩,宋青岩撞在旁边人身上,头上的发绳和簪子掉下来,及腰的长发垂下,暴露在众人面前。
众人大吃一惊,“这竟然是一个女子!”
宋青岩惊慌不已,赶忙去捡自己的发簪。
那些围观人群依然议论纷纷,“怎么是个女子?”“哎呀,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这女人还挺漂亮的,难怪刚才看着她女扮男装的时候,有点儿阴柔。”“女子如此豪放可不太好……”
外围的人群想看看宋青岩长什么样,而里面的人又不愿让开,看热闹的却是越聚越多。
宋青岩本想推开人群挤出去,却不料这里被堵得水泄不通,她实在无法脱身。
忽然,她的手腕被人抓住,抬头一看,是沈思妍。
“跟我来。”
沈思妍说着,轻轻抖了抖袖子,那些看热闹的人顿时觉得有什么飞沙经过,眼睛被迷住了,纷纷低头揉着眼睛。
蝶影趁机在前面开路,沈思妍拉着宋青岩跟在后面,三人一路小跑,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
三人在一个街边茶水摊子停下来,沈思妍要了一壶茶,刚刚坐下,宋青岩就开口了,“谢谢。”
“没什么,举手之劳嘛。”沈思妍摆了摆手。
她犹豫了一下,问,“我刚才听你说,‘你们东盛国’……你是西陵国的人,对吧?”
宋青岩顿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点点头。
“确实,只有西陵国的人才能将这首曲子的原版面貌还原出来……”沈思妍自言自语着。
实际上,她并非是因为好奇才询问,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之前东盛灭了北齐,一跃成为中原霸主,中原也从以前的四足鼎立,变成了一家独大的局面,在这之中,也就只有西陵国的实力稍强一些了。
但东盛国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东盛国位于中原最富饶的地带,西陵国周边多荒漠,因此,西陵国暂时也没有与东盛国抗衡的资本。
为了防止西陵与南虞国结盟,东盛的君王们煞费苦心,与西陵和南虞分别交好,也分别使出了离间之计,试图让这两个国家分裂敌视,从而消除威胁。
沈思妍以前有所耳闻,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西陵国的皇后被毒死,虽然没找到凶手,但这件事和南虞国有着分不开的矛盾。
也正因如此,南虞与西陵彻底决裂,但西陵也和东盛断了往来,仿佛是要做一匹孤狼,孤身行动。
东盛和南虞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再交好,这种情况持续了十几年,今日,东盛国内突然出现了西陵的人,这着实让沈思妍惊讶。
她想了想,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你是来玩儿的吗?正好我对这里熟悉,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吧。”
沈思妍和萧邑毕竟是要谋反的人,他们不仅要注意东盛国内部,也要提防外人的虎视眈眈。
她必须打探清楚宋青岩的身份和来这里的目的,若是无事还好,若是有事,他们日后的行动必定受到影响。
现在,沈思妍倒是无比庆幸她之前管了闲事,去接触面前这个女子了。
听到沈思妍这样说,宋青岩摇摇头,“不,我是跟着家父来做生意的,不能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