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柏青带来消息:容与妃在大佬内自缢,敏秀妃也没逃过,作为同犯被关了起来。
究竟苏家是真的信了颜明月的谎言,还是故作糊涂将计就计,这些已经不得而知,不过对沈思妍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了。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出好戏会闹得多大,她已经无需关心。
只是那苏月璃迟迟不见好转,倒是让她生出几分疑惑。
按理来说,有了替罪羊,苏月璃便不再需要装疯卖傻,可她依然如此,沈思妍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就打算这样过一辈子了。
思来想去,她便让萧邑安排了自己入宫去探望苏月璃。
听了这话的萧邑,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虽然不知道你和苏月璃有什么恩怨,但我看得出,你对她的痛恨是实实在在的。放你去入宫,让你趁机害人么?”
沈思妍知道他是开玩笑,所以也没认真去回答,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苏月璃迟迟不见好转,颜明月便会一直觉得苏家将她当做眼中钉——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而她也会一直缠着我们,让我请你尽快处理好这件事,甚至她亲自出马去找你也不是没可能……”
说到这里,沈思妍停顿了一下,脑海中又浮现出颜明月勾引萧邑的幻想。
她咬牙切齿,一口银牙咯咯作响,仿佛这样就能咬碎了这幅不切实际的场景。
看着她的表情,萧邑倒是觉得很有意思,一时间居然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读心术,看看她的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能露出如此有趣的神情。
沈思妍掩嘴轻咳一声,掩盖了自己方才的失态,又说,“我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也就没必要继续帮着颜明月了。但为了防止她继续纠缠我们,还是得让苏月璃好转才是。”
“如何好转?”萧邑问。“你我都知道,她不是真疯,而是装的,若是真的得了疯病还好说,华佗在世的神医还能医治好她,可是这既然是装的,那是否正常,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意愿。”
“所以我才让你安排我去。”沈思妍紧跟着说。“我去劝劝苏月璃,让她恢复正常。”
萧邑笑了,“就凭你?”
虽然语气中尽是不信任,可他眼中分明有所期待,想看看这个女人又能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
“我们女人之间,可是有很多话能聊呢,所以我去劝几句,她就能回心转意,比你们找几百个大夫有用多了。”
沈思妍也笑了,她看出了萧邑真正的心思,自然也不生气。
两人很有默契地相视而笑,像是看透了对方的想法,又像是在打探双方的意图,但总归不再是以前的剑拔弩张,反而是一种心有灵犀。
对此最欣慰的自然是管家,他对萧邑忠心耿耿,自然希望自家主子和夫人能够平安快乐地生活。
萧邑敛了笑容,点头道,“好,那就依你。不过,若是不成……”
“那就继续去。”沈思妍漫不经心地说。“我也没指望一次就能成功。”
“哦?”萧邑饶有兴趣。“沈思妍,我可没说可以给你那么多机会。”
而沈思妍回报的则是嫣然一笑,“你会给的。”
“看来,某些人是真的把自己当做丞相夫人了,以为本相会随时迁就她。”
萧邑故意冷着脸说出这番话,想让沈思妍知难而退。
但沈思妍非但没有失望,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你若是不迁就,就不会给我入宫的机会了。”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很多时候萧邑这个人就是单纯的傲娇,直接戳穿他,远比争辩许久还没有结果更有效。
果然,萧邑不仅没有生气,而且笑着点点头,大手一挥,就让手下人去准备了。
回屋后,沈思妍让蝶影为自己预备好入宫的一切准备,而蝶影在听说了两人席间的那番交谈后,忍不住问,“小姐,你说……萧邑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呢?
“而且我总觉得,他被您戳穿真实想法以后应该会恼羞成怒吧,又或者耍赖不承认,怎么会像您说的那样,笑逐颜开呢?”
沈思妍怔了怔,脑海中浮现出方才萧邑的神情。
许久,她才轻叹一声,有些惘然地说,“我想,或许他是始终没有遇到过一个,可以懂自己的人吧。”
与此同时,萧邑从架子上拿下一个锦盒,打开来凝视着里面的东西。
外表华丽的锦盒,内里装的却是一只丑丑的蚂蚱,这蚂蚱是用软木枝编成的,样子难看极了,勉强能看出是个蚂蚱的形状。
可是萧邑却将它捧在手心,视若珍宝,许久,才轻轻吐出一句话,“自从你离开以后……我再也没有遇到过懂我的人,今日这沈思妍,却是突然让我想你了。”
这句话随风而逝,如同那被踩碎的枯叶,飘散在风中,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被任何人知晓。
第二天,沈思妍得以入宫。
由于所谓的“真相大白”,苏月璃已经不再是软禁在东宫,而是在此养病,除了盛淼和苏家人以外,鲜少有人能来,就连前来探望,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不过,这些对于萧邑来说则是易如反掌,也因此,沈思妍畅通无阻地来到了苏月璃面前。
她到时,苏月璃正在照镜子,见有人来了,她也只是抬起头,用茫然的眼神看了来人一眼,继续低头对镜贴花黄。
沈思妍没有着急,先是给她请安,随后叫来苏月璃的贴身宫女,低声问,“娘娘好些了吗?”
宫女摇摇头,面容悲伤,“娘娘很安静,但是什么也不说,就算说了,也尽是一些胡言乱语的疯话,人也不认得了……唉,好好的人,怎么变成了这样呢?”
沈思妍心中有数,点头道,“这样吧,你们先出去,我单独和娘娘待一会儿,看看有没有办法帮帮忙。”
萧邑一直宣称沈思妍是正房夫人,这些宫女看在丞相的面子上自然不敢怠慢,听话地出去了。